严歌续抬手轻轻敲了贺恒光的脑袋一下,很想掰开这人脑瓜子看看这人脑瓜子是怎么长的,催促道:“吃蛋糕吧。”

  那蛋糕本就小而精致,严歌续没备自己的份,倒是贺恒光第一勺,顺着边缘从上切到下,又用手指捻了最顶上一颗饱满的新鲜车厘子,一并把那勺挤得满满当当,认真送到严歌续嘴边。

  这样的好意严歌续推拒不过,顺从地张口含进了嘴里。

  属实是很不矜持也很不优雅的吃法,嘴巴张到最大,才承得下这份心意,明明对于严歌续来说不是多稀奇的玩意儿,却觉得车厘子果酱裹着细腻的慕斯,加上一点儿戚风的松软口感,恰到好处的酸甜在唇舌间蔓延开,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没有之一。

  贺恒光吃得很仔细,像是怕把蛋糕推倒了,一点点儿从边缘往里面吃,严歌续有些紧张,说白了,再怎么嘲笑人家是小朋友,他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轿的第一回 。

  贺恒光吃到中心,挖出了一个小盒子,脑中闪过无数个套路,再加上严歌续今天这身西装,四舍五入里面必然是戒指,还是要求婚的那种。

  “打开看看?”严歌续鼓励地说。

  惊喜来得太突然,贺恒光做了短暂的心理建设,怀着期待的心情打开了那个沾着果酱和奶油的小盒子,拿出了一个薄薄的,写满了他看不懂的不知道哪国语言的小方袋子。

  贺恒光手指上都沾着果酱,一时间拎着那小袋子不知所措,求救般地看向了严歌续。

  然而小朋友实在是找错了求助的对象,眼前的人显然就是这出好戏的罪魁祸首,这会儿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唇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也是车厘子味的,定制款香型,和蛋糕很搭调的,喜欢吗?”

  “喜喜喜……”小朋友后知后觉地反映了过来,像是看流氓一样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磕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严歌续略微冰凉的手指揉捏着他的耳骨,贺恒光怕痒似的瑟缩了一下,歪着头把他的手压在脸颊和肩膀之间,整个脸都是滚烫的,蹭着他的手降温。

  “吃饱了吗?”

  “嗯。”贺恒光小声地回答。

  “这时候应该说什么?答对了有奖励,答错了该惩罚。”严歌续欺身向前,余下一只手捋起少年人宽松的工装裤的裤腿,顺着冰凉的假肢一直摸到膝盖的位置,有些嫌弃道:“又不穿秋裤。”

  贺恒光后半句话没听进去,把想问对方行不行的话憋了回去,续哥肯定不爱听他扫兴,于是怯生生地说:“那……做吧。”

  “假肢脱了吧,重。”严歌续脚尖踢了踢。

  贺恒光想说没多重,但还是老实修了闭口禅,麻利地脱了下来,端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期待地晃着腿,严歌续没给他拿拐,而是从正面把人抱了起来。

  贺恒光趴在严歌续肩膀上还觉得有点儿羞耻,这个抱法就很诡异,他和只树袋熊一样扒拉在严歌续身上,手臂环着脖子,双腿圈着腰,其中一条腿少了一截,不太挂着住,严歌续的手就抓在他屁/股/蛋上,贺恒光有点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结果并没有直接到床上,严老师嫌弃他,把他丢浴缸里了。

  严歌续不下水,就看着他洗,衣服沾湿了也没理会,索性浴室里有浴霸,还有满当的水蒸气,热得要命,贺恒光明明是被看光的那个,结果反而是他看着严歌续的白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先起了反应。

  严歌续看着他笑,调侃说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贺恒光洗完澡又是被严歌续抱出去的,难得享受一把这种脚不沾地的尊贵生活。

  两个人都湿,严歌续把人往床上一丢,空调的温度再往上打,倒也不怕人感冒,严歌续躺平在床上勾了勾手指,冲着贺恒光眯着眼笑说:“累了,也伺候伺候我呗。”

  贺恒光别说吃猪肉了,就连看猪跑都没看过几回,手指贴在严歌续衬衫的领口解扣子的指尖都哆嗦,键鼠上多灵巧一双手,解个扣子解得差点手指打结。

  好不容易把那绸缎似的衬衫解下来,白皙得有些病态的肌肤,有着清晰的毛细血管的痕迹,手指从腰线擦过去的时候,对方的身体也会为之战栗,两个毫无实战经验的人撑着装着老司机,眼看着车即将刹停,严歌续掌着方向盘踩了脚油门,火上浇油道:“还有呢,不脱了吗?”

  好像是本能牵着似的,对上严歌续那双眼睛的时候,贺恒光忽然就找回了主心骨,低着头细细密密地吻过对方锁骨,有些突出的肋骨,手指顺着清晰的静脉在手臂上逡巡,一直到两只掌心贴合,十指交握。

  原本以为的慌乱和茫然荡然无存,只剩下了由最丑陋也最纯净的欲念牵着的本能。

  想要拥有对方的念头占据着整个脑海,又存了几分剩余的温情,贺恒光声音都变了调,撑着床轻声喊:“续哥,要我。”

  严歌续心里噗通乱跳,却是不至于疼痛的力道,那颗衰败的心脏前所未有的老实,或许是因为他提前吃下的药,又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连感情的索取,也是那样谨小慎微。即便如此严歌续还要逗他,“要是害怕的话,我做下面的也可以哦。”

  贺恒光本就羞得要命,被严歌续逗得绷不住,脸埋在他肩头没忍住低骂:“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家都是第一次,都没试过,哪有什么怕不怕的,要搞快搞。”

  “小朋友不要那么急躁。”严歌续哄他,极尽了温柔和耐心,就像在为吸管找一个最好的进入奶茶的角度,不至于把奶茶撒的到处都是,又能恰到好处地享受奶茶带来的甜蜜和欢愉。

  贺恒光被陌生的感觉感觉笼罩,身子绷得很紧,嘟囔道:“嘴上小朋友,手上□□……”

  再后来贺恒光说不了别的了,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从清润喊到沙哑,奶茶也快乐,作为快乐水存在的意义,如果能为喝这杯奶茶的人带去一点儿甜份的话,他的使命就完成了。

  临近尾声,严歌续仍然舍不得放下手里的这杯奶茶,糖分对他来说是超标的,□□的刺激对他来说是危险的,但是他仍然贪恋这杯奶茶的味道。

  “我从小到大。”严歌续轻轻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嗯?”

  “听得最多的话是要我平心静气,客厅里挂的是淡薄宁静。”

  贺恒光看了自己身上一道道的痕迹,觉得不能信大人的鬼话,含糊道:“那我身上这些是狗啃的了?”

  严歌续笑着摇了摇头,知道小朋友宿醉赶飞机加上是第一回 ,已经折腾累了,他也累,但他的精神还很亢奋,严歌续低头又在他肩头轻轻啃了一下,说:“所以我这辈子所有的放纵,都是你,就你一个,我这颗心脏承受不了更多了。”

  贺恒光怔愣了一会,然后侧身卷着被子往被子里埋。

  “怎么不理我了?我是说真的。”严歌续扒拉他。

  “唉哟不是吧,这就哭啦?”严歌续摸了床单有点湿。

  “睡觉了!关灯!睡觉!”贺恒光也觉得丢人,偏偏严歌续还要说出来,黑暗里把好说歹说把人哄得转了过来,手指给他揩了几次才把眼泪止住了。

  “晚安。”严歌续说。

  严歌续睡不沉,尽管前一天睡得晚,还是差不多七八点的时候就醒过来,贺恒光还睡得很沉,严歌续摸了手机刷视频,想起自己之前还有颁奖典礼的粉丝问答环节没来得及看。

  这个环节是之前主持人就征集了粉丝的提问,从中挑选了一些问题,和在场的主播互动,要求做到快问快答,不加思考地答。

  “下一个问题给禾矿,请问,最喜欢的粉丝是哪一个?”

  这个问题并不鲜见,之前也有主播被问到,聪明点的应该来个海王发言,说所有的粉丝我都爱,会玩梗的可以来一句你们都是我的翅膀,然而贺恒光本来就对这种场面很难适应了,乍一问真的就脱口而出:“富婆爸爸!”

  旁边的主播都笑出来,禾矿的回答太人间真实了,反应过来的小同学理直气壮地找补:“我永远喜欢富婆们,请哥哥姐姐们再爱我一次!”

  “做主播以来最想吐槽的事是什么?”

  “怎么会有人连特么的跑地图都不会!我之前带了个摇钱,不,粉丝,粉丝好吧,带他打游戏,日常就是找不到路,刀不死怪,我真的太难了,他游戏的快乐来自于什么?还是说这就是人民币玩家吗?”

  “你是想说摇钱树吧?”主持人追问。

  “不,怎么会呢?”贺恒光营业微笑,“是我最爱的小徒弟呢。”

  严歌续视频还没看完,贺恒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贴在他腿边,含糊地问:“几点了……”

  “还早呢,可以再接着睡。”严歌续关了手机的声音,摸了摸他的头。

  “在看……什么?”贺恒光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的锻炼是假的,他还是腰酸背痛,隐约总觉得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哦。在看我小男朋友的大型公开出轨现场。”严歌续答。

  贺恒光反应了一会儿,一个激灵醒彻底了,睁着眼睛迷惑地看着他,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怎么会呢?”

  “喜欢榜一给你打钱的富翁,还是喜欢我?”

  “喜欢那位你带不动的菜鸡徒弟,还是喜欢我?”

  严歌续把手机拉回刚才的进度条,在贺恒光耳边反复播放“富婆爸爸”、“我最爱的小徒弟呢”。

  贺恒光眼神逐渐涣散。

  “宝贝,说话,我知道你累了,但你不是聋了。”

  大家好,我是禾矿,我现在慌得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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