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睡前故事plus>第49章 梦魇

  “要么爱,要么死。”乐乐站在门口,抱着一个箱子朝里面吼道。

  他的眼角火辣的刺痛,泪水干掉的痕迹还在,湿濡的一片,他害怕极了,却还是咬着牙看过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还是有晦暗的光线四处透过来,教授的背影看起来坚决挺拔,遥不可及。他吸着鼻子向前一步,火焰从门口升起,刹那就照亮了整个房间,火光泪光里,乐乐看到一条永远走不过去的路。

  他恍恍惚惚地醒过来,一摸脸上全是湿的。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两人一起看了电影,若有所思,夜有所梦。

  教授在一旁垂目看着他,乐乐茫然地眨眨眼,问,“是我贪心了吗?”

  “嗯。”教授替他擦了脸,又给他拿了杯牛奶。奶白色的温热牛奶在玻璃杯里轻轻晃荡,温暖,轻柔,看起来那么的美好。

  “怎么办?老师,我改不了。我从小就这样,要就要全部,得了点好处就想要更多,对您也是这样,得了人还想要心,不想当炮友,想当男朋友……”

  “你还年轻,别这么着急把一辈子许出去。”

  教授摸了摸他的头,就是不松口。

  这哪里是什么贪心,不过是人之常情。

  他们都怕这爱是海洋上的泡沫,阳光下耀眼炫目,一点风浪都经不住。

  “你就是嫌我小,怕麻烦。我都不嫌你老,这太不公平了。”乐乐仰头去看教授的眼睛,那里面静静的,映着一个自己。

  他也是喜欢我的。

  “乐乐,这世界上的事,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就像你的考试,遇到别的老师也就过了,可你遇到了我。你明白吗?你只是刚好遇到了我,你以后还会遇到其他……”教授转身,看着窗外水雾迷蒙的天空。

  “不,不会有其他的。我可以做得很好,你相信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了。”

  “我会,我如果遇上其他人,你要怎么办呢?就这样不好吗,我给你一切宠爱,你可以待到厌倦的时候,这样不好吗?你不会有负担,也不用承担责任。”

  乐乐坚信自己不会再遇到其他人,可他没想过,他也只是教授遇上的其中一个,明年,后年,或者以前很多年,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小孩。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一遇上就再也回不了头,无关年龄,无关阅历。

  要么爱,要么死。

  只是,他不敢说。少年的爱恨浓烈炙骨,蔓延整个梦境,却在睁眼的那一刻稚嫩的隐藏,拙劣的讲起道理来。

  “我说不过您。所以,贪心是错了吗?您要罚我吗?”乐乐推开被子,跪了起来,他眼里有光,湿润又坚决。

  “不必,你好好想想吧。我现在动手,你受不了的。”教授把杯子拿开,里面的牛奶已经凉了,闻起来依旧香甜。

  他又想到了那句话,“老师,我们来赌一下吧。你赢了我就走,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不能再去遇见其他人了。”

  乐乐在赌教授的心,然后,他如果输了,自尊,骄傲,和爱情,就都输了。

  第一轮鞭子过后,全身酸痛得只能勉强维持姿势,他求教授绑住他,教授问他“red or green”

  红绿灯的安全词,只有继续和停止,没有缓冲的黄灯,教授说如果受不了就叫停。

  “green”

  教授换了工具,梨花木的板子,砸进肉里沉闷的声音,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也不留侥幸,每一下都吃到了臀肉里,再高高的弹起,红肿发烫,瘀痧青紫。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只有板子砸肉和乐乐的哭叫声。教授在他叫得太惨和换工具的时候会问他“red or green”,其实他已经叫哑了嗓子,没什么可以嚎的了,全是些哽咽的呢喃,还没说出来又被下一板子砸了回去。

  到最后的时候他全身都在蜷缩着向后靠,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不能再挨了,只有嘴还硬,不,心也硬,他看着教授看了他一会儿,眼底明暗纠缠晦朔,还是拿起了藤鞭。

  “乐乐,red,好吗?”

  “啊!不要,我不要,别这样……”

  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直接来吧。

  乐乐摇着头,因剧烈的疼痛涌出的泪糊了一脸,他痛哭着哀求,手指无力的扣着地板,身上到处都在颤,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都是伤痕,鞭子板子的痕迹叠加,红肿透亮,臀部更是青紫斑驳,吹口气都疼得发抖。

  太疼了,每一鞭都在鞭笞着他的灵魂,密密麻麻刺骨的疼痛,豪无休止,不被怜惜。

  他说不出green,同样也不肯就这样结束,乐乐抱着教授的脚企图换取一些缓和。他害怕极了,这时候教授的一个抚摸或者拥抱可以让他当场死去。

  少年爱恨,从来向死而生。

  “我爱你……你……知道的,这就是爱啊……”乐乐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闭着眼等着教授对他最后的惩处。

  他要输了,不是输给red,是他的骄傲和自尊。

  “我知道,乐乐,我也爱你。”教授没有扔开藤鞭,蹲下来跟他对视,眼里有舍不得,更多的却是乐乐看不懂的深沉,那深沉让他发寒,他知道教授的话还没有说完。

  “所以,乐乐,说red,说了我就可以抱你了,乖孩子。”

  教授的声音靠得那么近,那么温柔好听,像每天早上他滚过的被子,落进去的云朵。

  他执意要把少年所谓的爱打破,用鲜血和折磨告诉他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不能强求,不能贪心。

  成长,不过是一个学会不贪心的过程。

  “不,green,green,继续,你他妈的继续啊!”乐乐撑着墙跪了起来,声嘶力竭的朝着教授吼,那声音悲戚又痛苦,充满了绝望。

  要么爱,要么死。

  他更贪心,他不要一时的爱,他要永永远远,不会改变的爱,他要教授从此以后只有他一个,无论是爱人,还是狗。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乐乐濒死般的喘息。良久,教授转身扔下了藤鞭。

  “red,结束了乐乐。”

  呼吸一下子滞住变得艰涩,乐乐慌乱的往前扑去,试图抓住教授往外走的脚,他后悔了。

  “对不起,我不敢了,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会乖的,会听话,不要结束,不要结束好不好,老师……”

  他尖叫着,像泣了血一般凄厉。

  光从天边开始消失,一点点吞噬他所在的房间,连同一切声音与影子。

  “乐乐,醒醒,你做噩梦了吗?”教授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小孩,把他脖子上的项圈松了两格,昨晚做了之后忘了调回正常的就睡了,小孩可能做了半晚上噩梦。

  “呜啊啊,吓死我了,我以为您不要我了,呜呜呜……”梦中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宣泄,他抱着教授哭得直到喘不过气来。

  “我就是,嗝,会那么做,您打死我,我也,也会那么做的。”

  乐乐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梦,紧张的望着教授,他怕自己还陷在梦中,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

  “要么爱,要么死。对吗?”教授轻轻地拍着背给他顺气,笑着在他耳边问道。

  “你……”乐乐花着一张脸仰头看教授,温柔的眼眸波光里清楚的倒映着他吃惊的样子。这句话,无论梦里梦外,他都不曾告诉过教授。

  “你都嚎半晚上了,我能不知道吗,傻子。”少年的心思最好猜,满满的感情和占有欲就算不从嘴里说出来,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从小动作上体现出来。

  “你上次吓到我了,我老是做噩梦,多难过啊!”乐乐愁着小脸,攥着被子埋怨。

  他总是做噩梦,教授一声不吭扔下他就跑了,他被妈妈带回去,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英文说得稀烂,可惨可惨了。

  “抱歉,让我用以后来弥补,好吗?”教授伸手捉住乐乐的手,摩挲着他掌心的掐痕。

  做半宿噩梦实在是费精神,他在温柔地安抚中又要睡去,恍然有只手在解他的项圈,他一把抓住,警惕地问:“嗯?不是说项圈不取了吗?”

  “怕你再做噩梦,缠手上睡,明天再戴上。乖。”教授亲亲他的额头,守着他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