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猴坐在同一个沙发上,而猴的表情憋屈扭曲,身边还跟着一个头发染回原来颜色的精神伙子,我憋笑憋的不能自我。
刚刚我才知道猴的真正名字——林庆刚,但大多数人都叫他钢蛋。
他们并不知道我在谢早家里,所以一大早就打算拿着包饺子的材料来了谢早家里。
原来除夕是那么热闹的?
太快乐了,看着他们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但又不敢问的表情我简直想笑出来。
但这不太厚道。
所以谢早出来了:“我追他都知道吧。”
钢蛋带着旁边的精神伙子一块点头,很整齐,整齐得让我想鼓掌,谢早继续说:“所以今年我打算带上他一块过除夕。”
钢蛋忍不了了:“草!他之前才说那个丑......”
我想杀人的眼神盯着他,他改词了:“我像瘦猴!!我就是瘦了点,怎么了?!”
谢早帮我说话:“本来就是。”
钢蛋被谢早指挥进了厨房和面团,在进去之前被要挟着对我扭肚皮跳舞:“血管年轻,人不老。”
辣眼睛。
可能只认识这么一首歌吧。
没我酒醉的蝴蝶好。
另外几个精神伙子也被抓进去帮忙,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去了厨房,问谢早:“我要不要也来帮忙。”
我看着谢早想要拒绝的表情,掐了一把他的手,他立马说:“欢迎。”
我拿着一袋猪肉进去了。
钢蛋想在锅边倒面粉,我认为这对于我谋杀的计划很合理,但我是个守法好公民,只能去拉住他,温柔的告诫他:“特么的你不知道不可以在锅边倒面粉吗?!等会一点火全完蛋!!”
谢早在一边装水,他应该是知道不能这样的,我气一上头,连他一起:“还有你!也没常识是吧!?没常识做什么饺子??”
旁边的精神伙子有点怯懦,拿着案板和菜刀在一边剁肉,根本不敢大力,我听着那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怒吼:“大力点!那么小力你剁豆腐呢?!”
我讨厌这一厨房的每一个精神伙子。
谢早也是。
可能是害怕我的吼声吧,他们安分了,钢蛋对我也客气了很多,和完面团后问我:“接下来做什么?”
“不知道。”
“你不是经常进厨房吗?”
“谁说的?”
“谢哥。”
我踹了一脚谢早。
因为一直都在指挥别人去包饺子闲下来的内疚,我自告奋勇接下煮饺子这项工作,但看见一个精神小伙包的散散的饺子,忍不住:“青草,你干什么?想要肉馅泡温泉?你很善良啊。”
青草,是我给他起的名,因为他染的头发是绿色的,莹绿色。
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记得他。
太晃眼睛了,眼睛都疼。
外面还在下雪,从凌晨的小雪花到现在的大雪纷飞,我认为精神伙子们应该感慨他们来得早。
经历过这么多磨难,第一锅饺子总算是给我了,我端着那锅饺子去闷的时候甚至差点流泪。
因为这些人,我流的泪不少。
我刚刚包了几个硬币进饺子里,希望等会能磕掉他们的牙。
谢早凑了过来,问我:“你是喜欢吃辣的很是不辣的?”
我说:“不辣的。”
他转身就说:“不要辣椒酱!”
钢蛋把刚拿出来的辣椒酱放了回去。
我一脸为难,含蓄的问他们:“难不成这个酱是不能分开装吗?”
钢蛋说:“对哦。”
青草说:“嗯嗯。”
谢早说:“我怕呛到你。”
我直接撂了勺子,撸起袖子走过去:“我是豌豆公主?”
‘除夕快乐。’
我的手机传来一条消息。
是老头发过来的。
噫,新年被人诅咒,真晦气。
我放下手机,看他们用筷子进行无声的斗争,钢蛋在里面挑的最起劲,连着三次夹起饺子放到自己碗里。
我感觉我的额角狠狠跳了三下,拿起筷子,叉在他们中间:“停。”
他们停了,全都看向我。
看我做什么,我是一家之主?
我问谢早:“你们要打架?”
谢早摇头:“不是。”
我满意的点了好几下头,越发感觉我跟主任有点像了:“那就给我撒开。”
“我认为我们要和谐、友爱......”青草在一边说,我打断他,“共进饺子。”
所以我撇开所有筷子连夹五个饺子,等他们反应过来后转移目标连夹我自己都数不清多少个的芋头饺子,他们被我打个措手不及,钢蛋喊了一句‘草’就重新开始夹饺子。
我获得了胜利,拿了张纸巾放在胸前,说:“除夕快乐。”
钢蛋吃的比那老头还丑:“除夕快乐。”
不过他们俩个可不能一起比,老头最丑。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开心的给谢早夹了个芋头饺子,他用筷子夹起饺子,含糊说:“快乐。”
我看着钢蛋咬到硬币狰狞的样子,笑的甚欢:“嗯,快乐。”
他们打算留下来过夜。
这最好不过,因为刚才青草没发言,我又揪着青草领子逼他说了句除夕快乐。
大除夕的,谁都别想我心情败坏。
这绝对是我过过的最热闹的一次除夕节。
虽然一起过的朋友不是我的。
但至少是朋友。
除夕过完了,一大早我就离开了这里。
开玩笑,早上留在这里,不得被他们拉着打麻将?我这手气打麻将恐怕是得连输。
而且我不会玩。
只能回家了。
虽然谢早从来没有说过我要自己一个做留守老人去看书,但为了礼貌,我还是得离开的,不然留在这多尴尬。
到家之后老头往我这边丢了个玻璃酒瓶,满屋子的酒味让我瞬间想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这老头喝的什么破酒。
“你敢不回你妈给你发的消息?!”
死人说话了!惊悚!
好吧,所以原来昨晚那消息是我妈发来的?亏我还以为老头变好了,肯和和气气给我发除夕快乐。
好嘛,除夕的心情还是被破坏了。
老头一直跟我妈纠缠不清,跟我看的霸道总裁小说相似。
他发了笔横财,硬是把他原本没有的自信给拉出来了,但没有把教养拉出来,我妈已经结婚,他还得去纠缠。
不过两个都不是好鸟。
回了一趟家,结果脚腕还被划伤了,我感觉这个房子可以挂凶宅卖了,毕竟每次回家都会带伤,谁不喜欢这种租金便宜还副作用少的凶宅呢啾咪。
好像有点恶心。
就是恶心。
他砸了我后我立刻拿起手机走人,不过走之前因为有东西没拿又回来了,回去的那几秒让我觉得我服输了,所以我对着房子说:“活该!”
老头最讨厌这两个字。
我说完就跑,不给他骂我的机会。
但这一跑也就是说我段时间内很难再回这里了,为了我的自尊心,我只能在外面生活。
问:憋屈回家和在外过夜的自尊心,哪个更好?
答:在外过夜的自尊心!
新年在外面过夜可能会上新闻,并附标题:新年夜一个年轻男孩在外过夜!实惨......
我坐在长椅上,旁边打伞坐着的姑娘想往我身上靠,我直接站起来,姑娘尴尬的扭捏几下,然后拎着包包走了。
手里握着的是昨天谢早给我的钥匙,现在被捂的发热。
谢早家有密码,昨天看了一眼,现在回去应该来得及。
我相信他们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会起的特别晚的,对吧。
钥匙动静太大,用密码小点,这样进去可以悄无声息。
我顺着记忆走到谢早的屋子前,看着这件豪华无比的房子,又想起我家,觉得这世界上的参差真大...
我凑到密码锁前准备按密码,但下一秒门自动开了。
我呆滞了。
屋子里在打牌的几个人石化了。
我冒着大雪,结冰了。
下一秒,我转身就走。
钢蛋他们几个出来拖住我的腿,哭嚎的特别惨:“妈!!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咱爸可怎么办!!?”
要不是我知道我是谁我都要信了。
青草:“!!”
我说:“你他妈的一个比我年纪大的人叫我妈??!”
果然,有些人啊,一旦不要脸起来,就真的让人拿他们没办法。
我进了屋子,那件几乎被雪活埋的羽绒服谢早拿去洗了,我穿着他的黑色羽绒服。
想到刚刚不用输入密码就能进来的门,我看向谢早,一瞬间有些感动:“你给我录入面部了?”
谢早娇羞的扭头:“嗯,所以你能喜欢上我了吗?”
别人都把我录入面部识别了,我还说不喜欢实在是像吊着人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看着他那张满脸写着期待的脸,只觉得他可怜。
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
我张口打算回答。
人的心情果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我搓了搓手,敷衍的帮谢早揉揉他通红的手背。
刚刚他趁我没开口,提前替我说:“超级喜欢的了啦。”
还掐着嗓子,摸我的手。
妈的。
死人油腻男。
不知道钢蛋他们留不留下来,反正我是留下来了。
还是谢早拉着我留下来的,我还不至于能够拉下脸去求谢早给我个住处。
比起让我求谢早,不如让雪把我活埋了。
这个新年的住所就这样落定。
平常都不怎么注意的新年在现在却有了很多的温暖感。
我实在想不通谢早为什么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是因为喜欢我?但他的喜欢对于我来说是莫名其妙的,因为喜欢我就把我留下来过年实在是不能说得上是理由。
那就当他是想新年的时候有人陪吧。
我也没人陪,互相陪陪就好了。
谢早喜欢逛街,我喜欢呆在家里睡觉。
被他拉着的时候我心里全是草泥马,看着他开心的背影我只能说:“跟个女生一样。”
小时候我妈朋友的女儿就喜欢拉着我到处跑,跑的我差点当场截肢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眼看着他要把一个薄荷芥末味薯片放进购物车里,我连忙伸出我的尔康手拦下,我拽着他的手,拼命摇头:“惜命啊!”
钢蛋看着那包薯片,对我说:“感谢救命。”
青草附和:“感谢救命。”
谢早买零食一定要给他的好兄弟也买几包。
想到这我突然不想拦了,但谢早已经把薯片放了回去,对我说:“好。”
我多想他重新拿起那包薄荷芥末味的薯片,付完款后给我,让我撕开包装全部塞进钢蛋的嘴里。
可能是出于刚开始的他说我字丑吧,所以我到现在,跟他过了一个除夕,还是看他不顺眼。
看到没。
所以说啊,千万不要随便嘲讽一个人的什么东西丑、坏或者任何一个嘲讽性的词语。
像我这种大度的,可能只是针对一下。
恶毒的就直接拿沙子把人埋到海里,就算是沙子填海也在所不辞,不过这种一般都是脑子有点毛病的。
没错,说老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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