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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和夏青芜的这段感情，对外即没藏着掖着，也没广而告之，更多的是顺其自然。于是久而久之，周围的人都知道了他俩在谈恋爱。
许砚一贯低调，故外人对他也不甚了解。但当得知他是郑家小儿子后，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搞了郑家人，还是个beta，夏青芜昏头了吧，还是被下降头了？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有人询问杨庭的看法，那红毛倒是挺淡定的，一个骚，一个浪，两个没皮没脸的货，搞在一起不奇怪，能搞长久倒是见鬼了。
七月末，许砚第一次以伴侣的身份出现在夏青芜的朋友圈。那是个单身派对。初秋的夜，月明星稀，草坪、乐队和烧烤，一入场，各种探究的目光便从四面八方打量上来。
一拨又一拨的人，假借着寒暄的名义上前打量，各色各异的目光，有嘲讽、有好奇，还有轻蔑的，但都顾忌着夏青芜不敢表露太过。许砚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然后私底下去挠夏青芜的手心。
今天这场聚会还算正经，没有妖里妖气的莺燕。许砚暂时和夏青芜分开，坐到了烧烤架旁。没过一会，身边就挨过来一个小美人。
小美人表情欲言又止，看上去十分为难，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许砚扭头看他，“有事？”
“我......”小美人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知在看谁，可这一眼让他整个人瑟缩了一下，许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几个男女在不远处冲他颌首微笑。
“我想和你说一句话......”小美人像是终于鼓足勇气。
“噢，你说。”
接着小美人就跟背诵课本一样，结结巴巴又毫无感情地说：“夏......青芜哥爱吃甜的，尤其是万记家的柠檬挞，他不爱吃辣也不爱吃酸的，却唯独喜欢巷品私房馆的酸汤鱼。他有起床气，找不到合适搭配的领带就会生气，他喜欢网球胜过高尔夫，喜欢朗姆酒胜过威士忌......”
许砚揉揉太阳穴，然后回过头，因为太过猝不及防，那群男女脸上嘲讽的笑意还未来得及退去，纷纷尴尬地要么望天、要么喝酒。
“......希望您能好好照顾他。”小美人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然后紧张兮兮地看向许砚。
“他是不是送过你一艘游轮？”
小美人大惊，“媒体瞎写的！我、我就跟过一段时间......”
许砚还不至于和他计较，转过身，冲那帮人招了招手。没过一会，一个年轻男孩就过来了。
“许哥，叫我啊。”
“能帮我个忙吗？”
男孩笑得一团和气，“您说。”
许砚指指夏青芜的方向，然后说：“你夏哥在那里，你帮我去传个话。就说我爱吃辣的，尤其爱吃崇安火锅；不爱喝酒，但金都Allen调的椰香鸡尾酒，可以一品。我没有起床气，生物钟也格外准时，但希望他以后能自己定闹钟起床，我懒得一遍遍喊，尤其在前一晚累到的情况下......”
许砚扯了一大堆，最后道：“希望他能好好照顾我，我挺事儿的。”
男孩到底年轻，绷不住脸了，僵僵地扯了个笑，“就是玩笑。”说着还瞪了小美人一眼。
许砚颌首，“烦请您把我这玩笑说给夏青芜听。一人得一句玩笑话多公平。”
“你——”男孩窘迫，看向身后，然后他的同伴都走了过来。
“许哥，喝酒吗？”有个稍大一点的女孩佯装无事地打圆场。
许砚瞥了眼男孩，男孩咬牙说：“他不爱喝酒，除了椰香鸡尾酒。”
一群人沉默了，许砚觉得逗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回到夏青芜身边。
“刚说什么呢，气氛这么严肃。”夏青芜显然是注意到了他那边的情况。
“没什么，几个小年轻不经逗。”
夏青芜看他一眼，然后继续和朋友谈论刚才的话题。
其实在场的人，许砚也并不全不认识，譬如杨庭。昔日的红毛早已“改头换面”，染了一头薄荷蓝，于黑夜中别提多显眼了。他坐到许砚身边，隔着他和夏青芜打了个招呼，然后道：“听说你还没找到工作？”
许砚玩笑，“目前正在适应全职太太的身份。”
夏青芜正和别人说话，头也不朝着这边，但听到这句，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舅舅开了家律所，要不要给你介绍？”
“不必了。”
“那岂不可惜了？”
“多谢你操心了。”
杨庭感叹，“很难想象你居然是学法的。”
“怎么说。”
杨庭一撇嘴巴，笑得意味深长，“怪不正经的。”
许砚莞尔一笑，“刻板印象是不对的。”说出来都没人信，学法其实是他从小的梦想。
小时候郑父常年不在家，母亲也甚少有联系得上他的时候，后来许砚才知道，郑父不回家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另一个小家。于是傻乎乎的许砚告诉郁郁寡欢的母亲，他将来要学法律，用绝对的权威打倒这些坏人。
可也是长大后才知道，出轨不是犯罪，它根本不在法律约束的范围内。而要让赫赫有名的“臭郑”用道德来管束自己的行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杨庭对上许砚一贯阴阳怪气，但也不知在阴阳怪气个什么劲。“这不是对你不了解嘛？就像当初也不知道你本事这么大。老夏对人挺大方的，你跟了他，别说工作，就是车子房子也不在——”
“砰！”一声巨响。
许砚吓了一跳，回过身看夏青芜，只见他一脚蹬在茶几上，桌面上的酒杯、酒瓶碰撞间发出叮铃咣啷的声响。
整片草坪都被这动静弄得安静了下来。
“不了解？”夏青芜目光淡淡，模样仍旧气定神闲，他前些日子剃短了头发，更显出五官的俊朗。
草坪安静，连乐队都不知何时停止了奏乐，一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夏青芜用他一贯慵懒的声调扬声道：“姓许名砚，年龄24，东港政法大学毕业，目前两情相悦，哪还不了解，问我。”
杨庭的脸色很难看，派对上看轻许砚，借着搭话明里暗里嘲讽的人不少，他没想到夏青芜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拿他开刀震慑，于是只能尴尬讪笑，“没了。”
接着夏青芜跟没事人似的，又转过去和人说话。他是若无其事，其他人却面面相觑的，然后这场子的气氛就再没活跃起来。
许砚玩着他的袖口，头埋得很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