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商解扣子的习惯和他不同，是由下往上的顺序。
忽闪的衣角一会纵起一会平整，圆圆的肚脐犹抱琵琶半遮面，他的动作当时就停住了，谁能淡定地面对心上人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呢。
他盯得入神，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直到那两片衣角停顿于平整的时间过于长久，他才回神。
陆云商正面色古怪地看着他。
纵使陆云商在生活方面再迟钝，也察觉出了怪异，“程焕，你在看什么？”
程焕仰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想看看哥有没有腹肌，我平时会和我大哥健身，他说他那样不着调的才能有完美身材，坐办公室的都是小肚腩。”
他粲然一笑，“可是哥的形象和小肚腩一点都不匹配呀，哥，你有腹肌还是小肚腩？”
陆云商终于松开了最后一粒纽扣，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二十出头的时候有腹肌，现在没了，但我不胖也不太喝酒，所以也没有小肚腩。”
陆云商放心地把上衣脱掉，还指挥程焕，“赶紧把衣服换了吧，我正好带出去，一起扔到脏衣篓。”
“好，谢谢哥。”程焕嘴上答应着，动作却慢吞吞。
陆云商新拿过来的这套睡衣不是系扣的，而是套头的柔软布料，程焕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扣子，把握住陆云商视野被蒙蔽的瞬间，用自己的目光放肆抚摸。
如陆云商所言，他没有腹肌也没有小肚腩，胳膊上举穿衣服的时候，肚皮甚至薄得微微凹陷。
明明骨架也是正常男人骨架的大小，肩也不算窄，可腰却这么细。
带有松紧带的睡裤几乎是挂在胯部，才不至于落下去，裤腰处隐隐露出的胯骨也是分惹人怜爱。
真想在上面印上牙印，像盖上了自己的印章一样。
这份眼福稍纵即逝，陆云商的视野恢复开阔，程焕则是刚脱了睡衣的状态。
程焕拉住陆云商的手，往自己胸肌上一拄，趁这人来不及反应，赶紧用一套说辞把自己行为合理化。
他道：“哥，你二十出头的时候，也是像我这样的吗？我觉得哥肯定没有我厉害。”
他还是那样笑着，就像他这辈子都和任何污遭玩意无关，就像他是个仅对身材有好胜心的单纯学生。
听程焕这样说，陆云商真的没有怀疑。
就像直男避雷gay，原因却是怕gay喜欢上自己，自信过头，可笑至极。
反之，看见一个直男对自己热情一点，就自恋到以为对方喜欢你，也同样是普通又自信。
他自认自己身上已经没什么魅力，辛腾作为他的恋人，已经多少年对着他的身体兴致缺缺。
连互相爱慕的恋人都已经对他无甚感觉，年轻活力的直男大学生又怎么会对他有意思。
他这时候要是扭捏了，反而显得他小气了。
他大方的按了按程焕的胸肌，指尖又顺着中间缝隙下滑到腹肌。
他觉得自己是在检查，殊不知在程焕看来他就是打个喷嚏也算勾引，更何况是如此过分的动作。
他检查完毕，搓了搓手指尖儿，道：“的确是你比较厉害，我即使20出头的时候，也没到你这种程度。
说完却发现程焕的头耳都红了，他突然又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疑惑道：“程焕?”
程焕仍旧游刃有余，“我身上怕痒，我大哥从小就拿这个欺负我。”
他甚至大胆的伸出指尖，隔着衣服在陆云商的胸前划了一道，“哥你呢？你怕痒吗？”
陆云商放松下来，“不怕，换了衣服赶紧睡觉吧。”
说完就自己坐到了床边儿，十分利落地就把裤子也了下来。
身体构造原因，男生的腿型天生不错，大腿小腿肌肉匀称，裤腰瞬间滑落到脚踝处。
为了把挂在脚踝上的裤腰蹬下去，陆云商一直藏在薄棉拖鞋里的脚，便暴露了出来。
室内的地暖温度很高，棉拖鞋也很保暖，脚趾尖被暖得红红的，连脚背上的青筋都生得恰到好处。
程焕第一次没有计算好分寸，竟盯着陆云商的脚趾尖儿说：“哥，你涂过指甲油吗？”
陆云商蹬在裤腰的脚瞬间顿住，但还用着力，青筋凸起的幅度格外好看，尤其在卧室暖黄灯光的照应下，像个艺术品。
当然了，在程焕心里，陆云商整个人都可以被放在展厅里，照上最晶莹剔透的玻璃展柜，打上最耀眼的灯光。
全世界都可以看到陆云商的美丽，但这件艺术品，是他的私有。
陆云商感觉，这是自己第一次在下班后费这么多脑子，当然，除了辛腾祈求他去做交换那天。
今天白天处理了工作，应付了程焕的大哥，还在医院处理了一系列程焕的事物，实在是身心俱疲。
在“程焕没有别的意思”，和“程焕不对劲”之间反复横跳与思考，实在是太累了，他决定还是放弃下班时间的思考比较好。
他采取表面意思，“没涂过。”
程焕必须给自己突如其来的怪异话语找一个理由，“我大姐很爱涂指甲油，还给我涂过。”
这话他倒不是瞎编乱造，他想他刚才下意识问出那句话，应该也有潜意识里，来自大姐的影响。
“我大姐跟我说过，什么样的手脚，才适合涂指甲油。”
程焕顺势，再次牵起陆云商的手，“像哥的手，好看，但是是男性化的好看，可能不太适合指甲油。”
他的视线又转向害得自己差点暴露的脚尖，“但哥的脚，是女性化的好看，褒义词。”
或许是喜欢陆云商的缘故，他越来越愿意发掘陆云商身上的微小细节。
眼角两个浅褐色的小痣，不仔细分辨便会被忽略。
腕骨处一个红色小痣，常年隐匿在袖口里。
现在还有细白的脚趾，最适合涂上艳红的指甲油，握在手心里。
他不敢再看，尤其是那只脚还踩在裤腰上，他的视线下落到地板砖，“哥，我要是实习考核成绩优秀，有奖励吗？”
陆云商只以为上个话题结束了，一边继续换裤子，一边问：“可以，想要什么？”
程焕：“卖个关子，到时候告诉你。”
可不可以让我，为你涂一次指甲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