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后的几天,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搬出去的事,生活如往日般继续,只是比之前更加沉默了。
好像他总能让人感到不快乐,林懿时常会想起小时候刚去舅舅家住的时候,舅舅舅妈还是挺高兴的样子,家里很热闹,舅妈也总是笑着关心他,问他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所有的一切就慢慢变成了三个人无言的对峙,舅舅舅妈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就恶言相向,婚姻变成了束缚住他们的最后底线。
不幸的导火索不是他,但根源在他。
现在,他又像是一只被困在鱼缸里沉默地生活着的金鱼,鱼缸狭小阴郁布满青苔,某一天他意外地遇见了从未见过的,那样温柔的人,可因为他,却害的对方也逐渐陷入进鱼缸一般的不幸中。
自私又不厚道,自食恶果还要牵连别人。
如果我不存在是不是会给别人减轻很多负担呢。
林懿最近总是忍不住这么想。
至于那条信息,他还没回。
是和否的回答很轻易,但这次他想要好好地想一想。
眷恋过去生活剩下的那么一点安稳的好又贪心远处没见过的光芒,他握着刺进胸膛匕首的刀柄犹豫不决。
他不想痛苦地活着,却也不知道拔出匕首后的未来。
今天沈归峪照常送他去学校,他撑着拐杖自己站着,对方站在他身后,背着他的书包。
电梯缓缓下行,中间一直没有停,直到显示到五楼的时候,才发出了“叮”的一声,电梯门慢慢地打开了。
看见来人,林懿像是突然被扼住了脖子一样,血液上涌,浑身冰凉。
站在门口的,是他许久未见的男朋友。
“你为什么从上面下来?”
那人看着他很惊讶的样子,眼神瞟到背着他书包的沈归峪,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眼神阴鸷,“他是谁?”
沈归峪愣了一下,比被质问的当事人先反应过来,他按住电梯的门。
“你是……林懿的男朋友?”
身边拄着拐杖的人几乎开始颤抖起来,快要昏倒了似的,可怜的要命。
“是。”
门外的那人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叫沈归峪,林懿的骨折是我导致的,所以这段时间我送他上下学。”
那人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眼里不相信的意味很明显,他把林懿拽出电梯,强势地搂住脸色苍白的青年,阴沉着脸色,占有欲强烈地对他说,“你把他书包给我,之后都不劳你费心了,我会照顾他的。”
沈归峪也走出电梯,把包拿下来的时候有点迟疑,他看了林懿一眼,对方垂着眼睛,紧紧地咬着嘴唇,握着拐杖的指尖深深地抠进扶手上的棉垫。
“你愿意跟他走吗?”
这句话他是对着林懿说的。
“操,你他妈这话什么意思??”
那个人几乎是一点就着,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放开搂着林懿的手就要来扯沈归峪的领子。
林懿吓坏了,拄着拐杖慌慌张张地就要拦唐续,没想到却让对方更恼火了,一副要和沈归峪拼命的样子。
但是沈归峪却对他的怒火有点漫不经心,他余光看着林懿,保证对方不会摔倒,手上使力甩开唐续扯着他衣服的手。
沈归峪拍了拍被揉皱的衣服,皱着眉头,继续说,“我不和他确认你们关系就把人交给你,如果出了事谁负责。”
唐续一下被堵的哑口无言,可又恼火,想了想才咬着牙开口,“我是他的男朋友,不信你问他啊。”
沈归峪低头看林懿,那个人这会倒是不敢看他,只是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刚刚叫嚣的家伙看到林懿点了头气焰更胜,阴阳怪气地说,“现在我可以带他走了吧。”
沈归峪没理他,只是放心不下林懿跟这个人走,他低头看着林懿,对方安安静静地被唐续搂着,丝毫没有想要挣开的意思。
……大概是他想多了
“叮”电梯再次停下。
唐续搂着林懿走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的最后瞬间,林懿忍不住抬头向外看,却正好撞上了门外那人的视线,四目相对,对方欲言又止,但下一秒,电梯门就完全地合上了,没有给他们留机会,机械地继续向下运行。
林懿垂着眼睫扯出一个自嘲的笑。
生活从来没过给他选择,只是始终紧紧地扼住他的咽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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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造作(◍•ᴗ•◍)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