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质焦急万分：“什么手势？”
导演做这一行也有二十年了，可他从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有想法有拼劲是好事，但一切都要把安全排在第一。
然后，导演做了个决定。他拿起听筒，对水下的工作人员说：“在等15秒，15秒之后，必须把赵程飞拽上来。”
与此同时，赵程飞已经重新调整，准备进行最后一个镜头。
就如同他此刻一样，拥有豁的出去的决心。
“为什么要等！”林质声嘶力竭，“他游泳都是现学的，现在又受了伤，你看不到吗？”
“抱歉，但是现在……15……14……”导演草草道歉，从下一刻开始倒数，“13……12……”
林质自知自己拗不过导演，决定自己下水去救人。
导演一边倒数，一边死死盯着屏幕。
“6……5……”镜头里的赵程飞终于完成，甚至可以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林质踉跄着奔到湖边，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打算跳进去，湖中央却突然冒气了泡泡。
“咕噜咕噜咕噜……”
有若隐若现的红漫了上来。
随后，赵程飞从水里探出了头。
、第 36 章
赵程飞一眼就看到了岸边的林质。
下水的康朗和替身全都已经上岸，但只有林质靠岸边那么近。
赵程飞被水下的工作人员拖着，丝毫不用担心再掉下去，但猛呛了好几口水的感觉实在难受，他明明应该害怕的，可不知为何，赵程飞选择扬起还被捆着的手，朝岸边挥了挥:
“喂！林质！”
其实赵程飞的脑袋很疼，大声说话更是伴着耳鸣，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至于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上。
大概是因为，脑袋进水了吧。
在水里时赵程飞还没觉得胳膊有多疼，现下一露出水面接触着冷空气，刺痛感随即而上。被冰凉的湖水泡了这么久，可伤口处还是在流血，他一动弹，血便顺着胳膊滴了下来。
林质腿软到不行，几乎跌倒，可他还是强撑着，大跨步地往水下迈，想早点接到他想接的人。
赵程飞离岸边也不算远了，水已经到了腰部。脚底下有了受力的点，他便大胆了些，挣脱了身旁的工作人员，抢先一步朝林质走去:
“你干嘛，这么冷的天……”
赵程飞脚底一软，陷进泥里，眼瞧着身体就要不受控制的前倾，然后摔一个狗吃屎。
一双手及时伸在他面前。
林质接住了他。
赵程飞抬眼去看，他流了太多血，嘴唇发白，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可是，林质的脸怎么这么清楚啊……
“我去，你哭了？”林质眼眶很红，赵程飞想伸出手，却实在没了力气，“别担心……我没事……”
一直一言不发的林质终于破功，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担心你妈！本人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外人会担心！”
赵程飞愣了，他从没见过林质这样。
他想，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林质生气了……
“瞎说，你算哪门子外人……”赵程飞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但他还是强撑着，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不是我哥嘛……”
“别乱动胳膊，”林质扯下自己的外套裹在赵程飞身上，“你这伤口……”
“不行，得动，”赵程飞的呼吸都变轻了，他使着仅剩的力气，才勉强抬起双臂，环在了林质脖颈，“拜托，借我个支点就好。”
林质知道，赵程飞现在一定很虚弱，不然怎么会把全部的力气都搭在自己身上。
“走，”林质的口罩不知在慌乱中丢在哪处，可他无暇顾及，“我带你去医院。”
“都愣着干嘛！叫救护车！”导演朝在一旁愣神的工作人员大喊。
“不用，别声张，”林质扶着赵程飞上岸，提出了另一个方案，“借我辆车，我送他去就行。”
导演把车钥匙递给林质:“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导演！你们继续拍，别耽误进度，”赵程飞眯着眼，林质用毛巾遮住他胳膊时，还痛的他扯了下嘴角，可下一秒他便笑了，“有我哥送我就行。”
“嗯，我送他去就行，”林质顺着赵程飞，“您让工作人员跟片场外的代拍说一声，这件事先别放出去，我可不想去医院还被人围堵。”
“好，我马上让人去。”
林质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剪刀，剪断赵程飞手上道具的动作干净利落。他正打算把已经变成两半的道具丢掉，手指却摸到了绳体本身连接处异样的触感。
最后他还是留了个心眼，默不作声地把道具塞进了自己口袋。
“走吧，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