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山接到来自林一的音乐会邀请时,头发至少掉了十根。
好在收买段喆的成本不高,只需要一个限量版手办。
段喆当天下午在三人群里发出盛情邀请,纪春山立即积极附和,沈槐序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与他们一同前往。
这还是他们三个第一次同时正装出席某一场合,外人看起来画面很美,但三人却各自心怀鬼胎。
沈槐序不喜欢林一。
这不奇怪。
林一把为数不多的一点同理心都用在了自己关心的人身上。
在其他人眼里,这个人任性、偏执且麻木,缺乏基本的共情能力。
他连自己都不怎么在乎,对外人更是毫无怜悯。
纵使沈槐序是个社交恐怖分子,林一也是他会主动退避三舍的那一种人。
纪春山和林一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知道他们每年都会举办一个较为私密的小型音乐会,但林一还是头一回邀请他作为嘉宾出席。
纪春山没敢想象拒绝林一的后果,当场一口应下。
转头就给段喆打了一个电话。
考虑到古典音乐会需要盛装出席,他今早本来想穿那套骚气的米白色修身西服,结果被沈槐序一把按住。
沈槐序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灰色的丢给他,语气不容置喙:“你穿这个。”
接着,沈槐序从自己那千篇一律的深色西服里翻出了一套最贵的。
纪春山看着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内心唏嘘不已,又暗自庆幸——还好拉了段喆这个垫背的。
这一次算是成功维护住了家庭的和平与稳定。
段喆和纪春山达成协议后,才听说是林一发来的邀请。
他瞬间洞悉了一切——纪春山不敢对沈槐序说想去参加林一的音乐会,但又不敢拒绝林一,最后想到一个拿他当枪使的馊主意。
这个人倒是两边谁都没得罪,狡猾得厉害。
但段喆觉得没大所谓。
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那个排了一年队还没抢到的明日香手办。
他们三人在酒店会合,一起结伴前往旁边的音乐厅,在距开场二十分钟的时候落了座。
“我都不知道你还听古典音乐。”沈槐序越过中间的纪春山,看着段喆问,“你听得懂吗?”
段喆想了想,坦诚道:“怎么都会比你懂一点,毕竟你连五音都不全。”
娱乐项目是沈槐序的死穴,这倒没什么可反驳的,他瘪了瘪嘴:“我确实不懂,我什么音乐都不听。你在澳洲的时候听过音乐会没有?”
段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淡,“在国内的时候听过一次。”
沈槐序惊讶:“啊?”
纪春山也扭头看他。
沈槐序问:“什么时候?”
段喆答:“我还在精神科的时候。”
“精神科?”这回轮到纪春山惊讶。
“你没跟纪春山说过?”沈槐序给纪春山解释了一句,“他本硕读的都是精神医学,后来转攻的心理学。”
纪春山还是头一回听说段喆转过行,心生好奇:“为什么?”
沈槐序轻轻拍了他一下,冲他拧紧了眉头,暗示他别问了。
纪春山看了眼段喆,没再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低迷,三人在周遭开场前的兴奋低语中显得格格不入。
段喆靠在椅背上,习惯性地打开音乐软件刷了几下。
徒花这几天倒是异常的安静,她已经超过一周没发表新曲子了。
纪春山无意中瞥见他正在看的内容,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忍不住探过头仔细看了几眼。
这回他不止惊讶,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他凑近段喆的耳边低声问:“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谁们?”
纪春山脸上写满了“别装了”。
他用眼神点了点段喆的手机屏幕,冲他悄声说:“这个号只有他哥,我和谭大夫知道。”
沈槐序歪头看他俩:“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鼓掌声渐起,演奏家们开始携带乐器依次入场。
纪春山连忙坐直身体,伸手揽住沈槐序的腰往他那边贴了贴:“嘘——开始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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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春山:哥们儿,你为我打过的助攻,我全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