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披了件衣服下楼，看见有个人坐在沙发上，林诺随意地打招呼，“早上好，海克……”
林诺猛地僵住，机械地转头，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海，海克特……”
他吃惊地指着海克特，艾布纳从厨房里走出来，神色如常，林诺看看他，又看了眼弗洛里安，对于海克特突然“活过来”这件事，林诺看起来是唯一惊讶的人。
双方谈判定在下午，昏昏欲睡的房间里听得到纸张翻动，似乎把小小的讨论声都淹没。
林诺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耳边是弗洛里安和艾布纳的交谈声，围绕着预算，物流运输，黑天鹅事件这类的词汇，目光却一直盯着艾布纳旁边的Omega。
海克特抬眼看到林诺，站起来，微微笑了下，说：“失陪。”
没过多久林诺也慌慌张张站起来，走出谈判室就看到了海克特。
显然他在等林诺。
海克特站在床边，阳光透出的影子，看起来很脆弱，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林诺总是觉得他看起来很不一样，他甚至开始想，原来的那个骄傲的，自负的，甚至刻薄的海克特是被眼前的人吃掉了吗。
海克特笑起来也很像标准的“omega”。
“所以，你是他吗？”
“这次我要坦白，之前的意外是我伪装的，总的来说就是，我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海克特走到林诺面前，拍了下他的肩膀：“林诺，我也是私生子。”
这是他抛出的第二个炸弹。
“老实说，我以前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喜欢，什么爱情都是伪命题，然后……”他笑了一下，“我遇到了艾布纳，然后做尽了傻事。”
林诺的脑海中终于有了一条明晰的线：“你是说那场意外吗，真的好危险，的确是傻事……”
“不是的。”海克特笑起来，“假死这件事是我一直想做的，这关乎我的自由，我成功摆脱了海克特这个身份。而我说的傻事，是指，回到这里。”
海克特转身看了眼身旁：“毕竟我并不爱下注，尤其在感情的赌局中，我的运气向来不好。”
他从来以为自己够冷静，够有逻辑，开始在弗洛里安抛出的橄榄枝，他还是心动了。
哪怕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以另一种身份，“名正言顺”地留在艾布纳身边。
哪怕当时不敢确定艾布纳是否喜欢自己。
“林诺，你说对了，艾布纳是喜欢我的，所以这一次我赌赢了。”
林诺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心里却难受得很，他很清楚海克特这样轻松的状态，是多少次的选择和挣扎。
“海克特，恭喜你。”
林诺不知道怎么说着就哽咽起来。
海克特绅士地递出一张手帕。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爱会让人变得胆大，也会让人变得胆小。而看似胆小的那个，往往才是占上风的。”
海克特以为自己暗示得很明显。
但是林诺一句也没听懂，但他仍回答说：“我觉得，嗯，很有道理。”
林诺还是呆呆的。
“你根本没懂吧。”
海克特笑着看他，林诺被戳穿，心虚地不敢抬头，对上海克特笑着的眉眼也笑了。
后面更明显的话海克特没说了，毕竟他还要和弗洛里安的还在进行合作，转头把人卖了确实不合适，谈判室的门慢慢打开，黑压压的一片站在门口,他低下头悄悄地说：“林诺，学聪明点，不要那么轻易把自己交出去。”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弗洛里安站在门口，林诺抬头就跟他对上目光。
“过来。”
弗洛里安张开双臂。
林诺笑着跑过去，他在弗洛里安面前总是藏不住笑。
“你们谈好了吗？”
“谈好了，就等你明天签名。”
“签，签名？”
林诺作为王室的代表要签下自己和弗洛里安的名字，准确地说是全名。
于是出现了一个问题是：林诺似乎并不太清楚弗洛里安的全名。
凌晨的房间仍然亮着，林诺坐在书桌面前打瞌睡，眼前的字飘成一个个会飞的蚂蚁，他的头随着马上就要落到书桌上。
“记住了吗？”
林诺诚实地摇头。
农场的协议需要他签署两个人的名字，林诺简直要被折磨疯了。
因为弗洛里安的全名实在是太长了，林诺的敲笔头的声音快赶上电报机了。
而且还写错了。
“弗德，所以你也知道弗洛里安的全名？”
“知道。”
林诺抬头去看旁边的人，他叹口气，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很努力地在记了。”
“念给我听。”
“什么？”
“全名。”
林诺鼓着腮帮子跟他对视五秒后，只能尴尬地摇头，他勉强地笑了下，小幅度地摇摇头说：“是因为，他，他的名字有一点难记……”林诺伸出手指，拇指和食指平行，他稍稍拉开两个手指的距离，“比一点点多一点点……”
凳子突然被拉动，林诺整个人靠向弗洛里安，弗洛里安皱着眉，慢慢地念了一大串单词。
林诺还在发懵，好几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弗洛里安的全名。
他刚刚的时间全用来盯他了。
“可以再念一遍吗？”
林诺底气不足地开口，看到面前的人表情越来越差。
一遍遍念自己的名字，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小学生才会做的。
尤其林诺还有太多东西没有学。
他又念了一遍，“Florian Dwight Lousie Rory”。
他的名字组合一起，确实算不上好记。
林诺跟着念了好几遍才理顺，舌头打结才勉勉强强说完，实际一个也没记住。
“讨厌这个名字。”
“不准。”
“为什么不准？”
林诺像个好奇宝宝。
弗洛里安凑够去捏住他的脸，突然在这件事上起了好胜心，开始一遍遍教他，最后弗洛里安心口郁结，拳头也握紧了。
竟然可以教了十遍都不会的，林诺的某些地方确实能成功气到他，最后弗洛里安只能拆开音节，一个个发音来教。
林诺映着头皮学，眼睛不敢眨地观察他的嘴唇，张着嘴，笨拙地去模仿。
“F。”
林诺咬着唇念出了“F”，牙齿轻轻碰到下嘴唇。
“Lo”。
舌头在口腔里从上而下。
“Ri”。
舌尖抵住了口腔上部，然后扫过上颚。
“An。”
林诺说“An”的时候，嘴巴是张开的，于是就露出了了一点点，红红的，软软的舌尖，还在微微喘着气。
像是挑逗，像是撩拨。
弗洛里安盯着那一点，没有说话了。
“怎么了……”
林诺好不容易学完了第一个单词，他急于表现良好的学习态度，于是双手勾住弗洛里安的脖子，抬起一截脖颈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开口：“Florian……”
林诺从领口看得到他的胸口，他忍不住又咽了口水，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被拉近到和弗洛里安咫尺的距离。
林诺闭着眼睛心虚，而对于弗洛里安来说，面前的唇是翘起来的。
等着被吻的人。
弗洛里安终于在这件事上认输。
“我之前教你的？”
林诺沉浸在之前的发音教学，还没有回过神来，偏头去看弗洛里安，从鼻腔发出了一声“嗯？”
林诺的模样实在是太呆了。
“唔……”
弗洛里安低下头，直接缠住了那一点，先是温柔的纠缠，然后攻城略池，一丝缝隙也不留，他完全裹住了林诺的口腔，舌头在奶酪味的口腔里扫荡，舌尖伸出又缩回，一下又一下。
林诺的舌头也在里面画圈圈，两个人吻得毫无章法，但都气喘吁吁。
刚刚中断的吻又接上，突然间林诺磕到了弗洛里安的牙齿。
“嘶......”
林诺嘴角渗出了血丝。
弗洛里安皱着眉头责问：“我怎么教你的？”
弗洛里安说的是接吻。
林诺以为是名字，于是他凑到弗洛里安耳朵，气息直直地扑过去：“我记得！Florian Dwight Lousie Rory.”
对于林诺第一次叫出的全名，弗洛里安刚刚经历了一场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