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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苏坐在回程的飞机上，韩清青递给他一个U型枕，方便他补觉。他这一周一直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下，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虽然他已经感觉到了精神上的困倦，但总是难以入睡，他把耳机插上，歌单刚好随机播放到了那首《私奔》。他安静地听着，闭上了眼睛。
辜苏的学生时代可以说得上是无聊又辛苦，每天的必修课就是学习和打工。他和辜敏的可怜，街坊邻居都有目共睹，人对待绝对的弱者多少会施舍一些善意，虽然不多，但是也勉强可以让这对孤苦伶仃的姐弟过活。
辜苏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在胡同口的四季小炒里打零工，老板两口子是多年的街坊，虽然脏活累活都会交给辜苏干，但是该给的工钱从不会克扣。
辜苏每到放学放假，就去帮忙。有时候会遇到去吃饭的同学，辜苏没有尴尬反倒是去吃饭的同学尴尬不已。他除了上课，很少参加课外活动，和同学相处得很平淡，所以他的特殊情况也少有人知道，这倒是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辜苏和孟令辛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做同学。在那个七八九岁狗都烦的年纪，孟令辛自然也是调皮捣蛋的一把好手，但孟令辛的妈妈当时是他们市有名的特级教师，孟令辛自然遗传了优秀基因，所以即使他整天招猫逗狗调皮捣蛋依旧是他们班最聪明成绩最好的孩子。
三年级以前孟令辛的成绩一直是班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可惜到了四年级重新分班遇到了辜苏，他就开始了千年老二的学生生涯。从普通考试到奥数竞赛，他总是要比辜苏低一头。小孩子都喜欢争个第一，所以孟令辛那时候真的是讨厌死辜苏了。但孟令辛是他们班的小班长，他的家教也不允许他有过分的举动，所以他对辜苏即使讨厌，也只是表现得比对一般同学冷淡。
孟令辛的爸对待自己儿子也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主，每每儿子参加完考试回了家，总会摸着儿子的头，一脸慈爱地说。“没关系，第二名也很了不起了。”
这时候孟令辛就会站起来把他爸推出门外再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在日记本上写:辜苏，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这个传统一直保持到他们小升初。因为有学费补助，辜苏去了离家更近的初中，才算和孟令辛分开。但年年市里举行奥数竞赛，孟令辛依旧是稳坐第二。
改变是在一年冬天，市里组织学生去参加演讲比赛，辜苏话少的离谱压根不会读稿，他本来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但是老师非常坚持，所以辜苏是自然比了个稀巴烂。回程的时候，同去的孩子都叽叽喳喳聊的热火朝天，只有辜苏默不作声的坐在座位上闭着眼睛睡觉。
孟令辛以为辜苏是因为没得好名次心里难过，他看着辜苏一个人孤零零的，忽然就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换到辜苏身边的座位，第一次主动和辜苏说了话，邀请他星期五放学后去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结果自然是被拒绝，孟令辛只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生气又不甘心。暗暗记下，要去看看那天辜苏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忙。
于是在四季小炒门口的洗碗盆边，和辜苏四目相对。
孟令辛像每一个不小心揭了别人伤疤的大好人，尴尬又愧疚到无地自容。
辜苏看到孟令辛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进店里跟四季小炒的老板娘说了几句话，没一会出来跟孟令辛说。“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辜苏走在前面，孟令辛错开两步愁眉苦脸地跟在后面，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又坏又蠢，为什么不相信辜苏，有事就是有事自己为什么要怀疑！
辜苏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口转头对孟令辛说让他等一下，孟令辛只会傻乎乎的说好。
过了一会辜苏走了出来，两个人继续不尴不尬地顺着人行道往前走，走到一棵梧桐树下，辜苏停下来，对孟令辛笑了笑。“抱歉，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我没法去帮你庆祝。现在这祝你生日快乐吧。”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刚才从便利店里买的糖递给孟令辛。“没有提前为你准备礼物，就请你吃糖吧。”
孟令辛没说话，从辜苏手里捏起那两块糖，愧疚感达到顶峰，但又不知道该说这什么安慰他，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谢谢。”
“那……我就先回去干活了，店里还挺忙的，拜拜。”辜苏对着孟令辛挥了挥手。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辜苏说什么孟令辛都相信。
他们升了高中又分到了一个班，孟令辛总是滥用职权给辜苏开后门，辜苏早自习迟到他不写，辜苏上自习睡觉他不说，辜苏值日他帮忙。后来被犯事的同学发现，直接不满地喊出声。“辜苏也迟到了，你怎么不扣他分啊？你这班长怎么当啊？”
后来又是冬天，孟令辛又去了一次四季小炒，点了一盘炒面，他家庭条件挺优越，从没吃过这种大排档。那盘炒面被老板娘炒得又咸又辣，一顿饭吃得他龇牙咧嘴的，辜苏在旁边看得偷偷忍笑，几次劝他吃不下就别吃了，但孟令辛还是皱着脸吃了个干净。然后结账的时候扭扭捏捏地把辜苏喊了出去，递给辜苏一个纸袋。
“我看你学籍资料上写的，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送给你，当是回礼，拜拜。”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辜苏打开纸袋，是一条灰黑色花纹的围巾。
实际上辜苏从不过生日，他的生日也不是那天。具体的日子早就被遗忘，连辜爸辜妈都记不得，出生证明上只随便填了个差不多的日期。
那条围巾后来被辜苏带了很多年，每年冬天辜苏都靠着那条温暖的围巾度过严冬。
后来有一年辜苏带着那条围巾去辜敏打工的店里帮忙，临走的时候围巾落在了店里，回去拿的时候，领班的姐姐递给他围巾，调笑着说。“这么贵的围巾也能忘呀？”
辜苏愣了一瞬。“这个很贵吗？”
“爱马仕的围巾还不贵呀，一条围巾抵我一个月工资了，你姐姐给你买的呀？这么舍得给你花钱。”说完转身继续去忙了。
辜苏走出门把围巾带上，正巧在下雪。雪落在那条围巾上，他又想起孟令辛龇牙咧嘴吃炒面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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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节日快乐。
等下应该还有一章，十二点前会更出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