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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里面人怎么样了？快打120！”
“这里好像是温总！”
撞击让温子昱的感知变得混乱，前排的车门变形打不开，外面围上了一群来帮忙的员工。
脆弱的神经被敏感的腺体支配，异样情绪电流直击大脑，温子昱也不管前方是什么零部件，直接一拳砸了上去。
腺体罕见症使他的反应格外剧烈，思维却清醒地想起了，他的信息素逸散会不会影响到这些人。昏昏沉沉间，温子昱用受伤的手去摸了摸后颈正在发热的腺体，却摸到了一张阻隔贴。
应该是何斯越给他贴上的，才没有让他的信息素在这时候出来添乱……
……
温子昱睁眼之前就大致猜到了，自己这会儿估计是在医院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熟悉的护士推车声音，熟悉的床单质感，睁眼看见的也是熟悉的、满脸要杀人似的温子冉……温子昱迅速闭上了眼睛。
温子冉笑了下，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角，原本精致的烈焰红唇早已掉了一半。
“爸妈呢，已经知道了。”
温子昱的眼睛闭得更紧了。
“大哥和方宁呢，已经在路上了。”
温子昱悄悄地往被子里滑，被温子冉无情地掀了一半被子：“别装死！”
温子昱只好睁眼，和他将近要崩溃的妹妹对视两秒，决定先发制人，他先崩溃！温子昱长叹一声，翻了个身：“为什么是你啊，何斯越怎么不来看看我……”
“你还何斯越？”温子冉重重地抽了他一下，“身为一个男alpha，大半夜喝得醉醺醺地翻墙离家出走，你有没有点廉耻？”
“我刚出车祸，我是伤患！”温子昱嚎了一声。
“车都报废了，你就头上一个擦伤，手上你自己捶的最严重，福大命大你就偷着乐吧。”比起车祸，温子冉关心的很显然是另一件事。温子昱这个没有半点脑子的，敢大半夜神志不清地去找一个enigma，还过夜了！现在睁眼又是何斯越长何斯越短的，她很难不怀疑啊！
“那个……你，”温子冉把温子昱的上半身扳回来，表情凝重又正式，“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何斯越……那什么了？”
“啊？”他俩平时聊天都没个顾忌，什么话不是直来直往的，别人都没耳听。这下一个“那什么了”生生给温子昱问住了，他眨眨眼睛，“哪什么啊？”
温子冉摸了摸他头发：“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亲二哥，你可以和我说实话！”
温子昱垂下了清澈又愚蠢的眼睛：“我不就是，早上偷亲了他一下吗……”甚至都没亲到嘴，就算何斯越当时醒着、感觉到了，也不至于告状到温子冉面前，现在还来拷问他吧？
他这个追妻追的，甚至都不如温子冉和何斯越关系亲近，这得追到个什么时候啊？
温子冉看着这个男alpha的表情从茫然无措，到不由窃喜，再到暗自神伤……像个没开过荤的怀春处男。
温子冉难得苦口婆心：“你能不能别老围着何斯越转？”
“你不希望你哥跟他复婚吗？”温子昱怔了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暴起，“你是不还惦记他呢！我告诉你没门，我们孩子都四岁了！”
温子冉仰天长叹：“你这个智商是怎么有的四岁的孩子啊！”
温子冉彻底没话说了。
温子昱性格上双商欠缺，体质上犹如黛玉，虽说生活技能和赚钱能力尚可，但也抵不过他隔三差五爱作。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alpha，估计也只有何斯越不嫌弃了，只不过温子昱会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而已。
这也不算什么，温子冉惋惜地看着温子昱，想他们爸妈此生未成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omega孩子，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梦想居然还能间接实现，温家上下都会感谢何斯越的。
就蹭破了点皮的温子昱被强烈要求住院观察吊盐水，公司的事情交给匆匆赶回海城的温恔了。他也乐得清闲，没去过问公司情况如何了。
温子昱躺在病床上，数着何斯越大致的下班时间给他打电话。
原以为是打不通的，没想到铃声才响，何斯越就秒接！
温子昱把自己闷头盖住：“你在做什么呢？”
何斯越好似在路上：“刚出实验室，现在准备回去。”
“那个……你知道我早上出车祸了吗？”温子昱支支吾吾地啃了会儿手指，要是真当着何斯越的面他可能还会注意些形象，可现在隔着电话就不由自主地暴露本性，好半晌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小小地嫌弃了自己一下。
“子冉都告诉我了，你多注意休息，公司的事就先别管了。”
何斯越的语气品不出什么情绪，温子昱登时失落了下来。
何斯越该不会在生气吧？
生气他早上的时候偷亲他……
温子昱突然地委屈了起来，怎么亲一下还不行吗！
何斯越是怎么对他温子昱的！不说别的，就贴阻隔贴那回，这个omega多坏啊！
“斯越，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复合？”温子昱咬着牙，敢说不何璟就不还你了！
何斯越沉默了几秒，最后只答了个：“没有的事。”
温子昱的脑子突然宕机，问题好像又丢回来了，一重否定、两重否定、三重否定……
所以这是想还是不想？
他感觉今天输了两瓶的生理盐水都在脑子里晃荡，按照他一贯的思考方式，可能想不明白就直接略过去了。何斯越也是明白他这个智商，每次都这样忽悠他，但温子昱偏偏这次不想要再略过。昨天他就难受，难受到喝酒，去何斯越面前打直球。他喝多了都不记得那个球何斯越接没有接，就记得自己问完就睡着了。
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一个答案。
“何斯越，”温子昱战战兢兢还是底气不足，“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怎么突然这么问？”何斯越依旧是温温和和的，顿了下又续道，“结了婚又离，小璟也四岁了，怎么现在突然想问这个？”
他这样的态度，就是在诱导温子昱全盘托出。爱情是两个人的相互信任，甜蜜的同时带着危险的意味，毕竟这样强度的暴露内心，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用来伤害自己。温子昱此生的感情经历就一个何斯越，他越是不懂，就越是容易沉溺于这种感受。
“我……”温子昱的心被捏住了，“你要是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就复合；你要是还不喜欢，那我就再等等。”
“子昱，感情和婚姻不一定是挂钩的，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没有感情。”
“嗯。”明知道何斯越看不到，温子昱还是对着手机用力地点头。
“甚至，孩子也不是和感情挂钩的，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清醒。”
“不是的，”温子昱的眼睛已经有些酸了，“我那时候，挺喜欢你的。”
“嗯，我明白了。”何斯越好像笑了下，温子昱听见他在上楼梯，“你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能在电话里说清楚吗？”
温子昱摇了头，等了一下想起何斯越看不见，还没说出口，何斯越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他这个反应。
“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好地聊聊这件事情。”
温子昱的心在砰砰狂跳，他像是一个向死而生的信教徒，被告知即将行刑，又害怕又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把行刑时间约在明天：“那你明天来医院看我嘛？”
“好，”时间剩下不多了，何斯越脚步不停，“你早点休息，明天等我。”
电话挂断之后，温子昱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无法冷静。他虽然看上去一动不动，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小人每秒变换十个表情。想了想他把手机丢了出去，但还是翻来覆去完全静不下来。
何斯越那边却没有这么多粉红泡泡，他在挂断电话之后当即变了脸色。
李响坐在三楼走廊的矮墙上，抬手怪异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何斯越看了眼手机：“你猜我现在报警，警察多久能到？”
“周围没有监控，你猜我把你抓去扈山需要多久？”李响四处望了望，“又或者，我现在跳下去，你说得清吗？”
何斯越：“你舍得死？舍得的话，就不会做这么多事情了。”
李响：“果然还是同类人最懂我，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你猜，如果当年的案件重审，如今的法律还会不会放过温子昱？”
今早温子昱的车祸，发生不到半个小时就接连上了经济报和娱乐报的头条。随着事件关注度的暴涨，温氏的股份持续下跌，温恔这才不得不从锦城赶回来主持大局，开了一整天的大会稳住股东。
而这一切，都和五年前的那桩信息素交易案有关。事情偃旗息鼓了五年，如今因为李响在广场上撒的一地A4纸又重新引起热议。
何斯越提醒他：“案子和你有关系吗？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原告，我来决定放不放过温子昱。”
李响明显被他堵住了思路，他张嘴卡住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能：“何斯越你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