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年初一严野跟着去亲戚家拜年，今天这家明天那家，每天都早早起床，很晚才回来。
严秋累了，嚷嚷着过年比军训拉练还折磨人。
她已经过了新鲜劲，开始想出去玩了，还不忘拉上严野，问他自己和同学去郊区爬山去不去。
严野在预料之中地拒绝了她，他也一贯不喜欢过年走亲戚，明明平常就能见面，过年还非要拎着一堆华而不实的礼品到对方家里坐着，听一些尴尬的过年客套话，家长之间互相吹捧，小孩之间互相打闹，一会儿这个侄子哭了，那个侄女开始尖叫。
但今年他比往年配合不少，至少没有刚坐下半个小时就起身先回家。
只不过他一直低头玩手机，除了进门打招呼以外也不跟其他人说话，不知道在跟谁聊天。爸妈看他这么乖，便不强迫他，转头让严秋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严秋哪想自己都大学了，竟然还逃不脱给亲戚表演节目的噩运，当即拍桌反对，带着家里的小孩出门吃垃圾食品去了。
等又吵又闹的春节结束，严秋约上小姐妹出门了，严野也接到陈菲电话。
“我回来啦，明天一起出来吃饭？”陈菲的声音很有活力，但跟严秋那种傻乐不同。
“明天？”严野没有先拒绝。
“我带上男朋友，再叫上付云。”陈菲说。
严野说：“行。”
第二天他们去吃了火锅，出发前陈菲又给他打电话，让他叫上严秋。
但严秋此时正在郊区苦哈哈地爬山，完美错过了和男神共进晚餐的机会。
陈菲和她男朋友坐在一侧，严野和付云坐在另一侧。今天付云穿了个短款白色羽绒服，上身圆鼓鼓的，反而衬得腿更加修长。
进了火锅店他就脱了外套，里面是件白色毛衣。
“付神，吃火锅穿白衣服，你挺有胆啊。”陈菲打趣他。
付云不介意地笑笑，把毛衣袖子卷起来，露出白皙的胳膊。
严野在旁边看了会儿，起身叫服务员送来几个围裙。
“还是我的追求者有眼力见。”陈菲说。
她男朋友在旁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但还是伸手帮她把围裙系上。
付云嫌围裙不干净，不愿意用，严野拿起看了眼，虽然不是新的，但上面也没有明显污渍。
“我不用这个。”付云还是说。
严野想让服务员送个新的过来，陈菲阻止了他，说：“你别管他，瞎矫情，反正他的衣服都送干洗店，也不用自己洗。”
陈菲的男朋友比他们大几岁，已经工作了，看起来成熟稳重。
严野话少，别人不主动跟他说话，他就不开口。倒是付云和他们聊得欢，中间几度聊开心了甚至忘记吃东西。
“这个好吃，你尝尝。”付云往严野碗里夹了个丸子。
严野侧头看他，今天的火锅有点辣，付云的嘴唇被辣红了，他自己要了瓶豆奶，小口喝着。
注意到视线，付云冲他笑了下，然后摸了摸肚子说：“太辣了，不吃了，一会儿该胃疼了。”
陈菲说：“再要份小酥肉和糍粑吧，那个不辣。”
她男朋友听到立马叫服务员加菜。
严野把付云给他夹的丸子吃了，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
然后他又看了付云一眼，抽了一张新的纸，在他嘴边擦了下。
付云拿豆奶的手顿了下，随后瞪了他一眼：“你照顾儿子呢？”
“没有，”严野说，“这两天照顾侄子比较多，习惯了。”
小酥肉和糍粑上来后，付云又吃了几口，之后就彻底放下了筷子。
吃完火锅出来，陈菲问用不用送他们，严野说自己开车了，付云也摇摇头，说有人来接他。
等他们走了，严野侧头问付云：“谁来接你？”
“啊？”付云正低头回消息，打完最后几个字后才抬起头，“朋友。”
严野不愿去想他口中的朋友是谁，就站在门口，和他一起等。
没多久一辆车停在火锅店门口，看着熟悉的车型，严野头上的伤疤忽然跳了一下。
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人露出面貌，坐实了严野的猜想，也让他把记忆中不太完善的五官给补充全了。
“我朋友来了，”付云说着，抬手隔着衣服碰了下严野的胳膊，“我走了，你回去开车小心。”
严野点点头，看着付云坐上车，还不忘侧头跟严野挥手拜拜。
驾驶座上的人似乎对他很无语，不算很大声地说“万人迷大少爷，安全带还得我帮你系吗？”
虽这么说着，他还是俯身帮付云将安全带系上了。
之后车开走了，严野站在火锅店门口，还能听到店内喧嚣的声音。
刚刚吃完火锅变热的身体，此时已经在寒风中冷却。
身后有客人结完账出来，严野往旁边让了让，随后像才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事做，于是走到车里坐下。
他该打着火回家，但此时却不想这么做。
安静坐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点开和付云的聊天框。
从除夕那天回来，他和付云开始聊天。
第一条信息是付云发过来的，大年初一中午，他把严野带来的饺子煎了，然后放在盘子里拍照给严野看。
-饺子皮不错。
严野点开照片看了半天，最后回复。
-过奖。
之后是付云抱怨自己年夜饭订了太多，根本吃不完，他已经把一部分菜品冻起来，但剩下的就算放冰箱半个月也吃不完。
严野建议他把一部分清淡的菜挑出来，可以喂流浪猫狗。
付云采纳了他的意见，并在投喂的时候拍照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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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大黄很胖，我怀疑它过年伙食很好，不过他很爱吃我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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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真能吃，怪不得这么胖。
付云安静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又发来好几条消息。
-[图片]
-发现一条田园犬，但我的食物已经全喂光了，不知道现在去楼上重新拿，下来它还会不会在。
-还在，吃上了。
-[图片]
-我给它取名小狼。
严野不是每一条都能及时回复，但只要看到都会回复。
-确实很胖。
-原来猫吃鱼也会吐刺。
-它会等你的。
-小狼看起来比大黄要瘦很多。
付云回复他。
-可能是大黄欺负它，容我观察两天。如果大黄真的欺负小狼，我明天就把鱼喂给小狼吃。
也不知道大黄是不是真的恶霸，之后付云也没再发过它们的后续。
可能是没观察到。
几天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严野还是没忍住给付云发了条信息。
-大少爷，今天不需要乐子吗？
发送完后，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手机，抬头看了眼外面，又低头把变暗的手机屏点亮。
好在付云很快回复了他。
-不要瞎叫。
-不需要。
严野感觉心里的沉闷轻了一点，但随后又被另一股又酸又涩的岩浆填补上。
他没有犹豫地在屏幕上打字。
-乐子今天需要大少爷。
发送完他皱了下眉，想点撤回，手指碰上去，又缩了回来。
这时候付云的回复弹了出来。
-等大少爷晚上宠幸你。
严野没察觉自己的眉头舒缓了些。
-几点？
-不确定。
对话结束了，严野把手机放到旁边，启动车回家，却又在中途改变了路线。
“跟谁发消息呢？笑得这么恶心。”路辰一边开车，一边嫌弃地看了眼付云。
付云正了正脸色，把手机收起来，说：“本大少爷晚上要宠幸的小倌。”
“行，”路辰说，“你现在玩这么花吗？”
“还好还好。”付云很谦虚。
他们到了会展中心门口，下车前付云突然问他：“我身上有没有味道？”
路辰凑过去闻了下，说：“火锅味。”
付云皱眉，觉得一身味道去参加画展不太雅观。
“要不先去买身衣服吧。”他说。
“要不说你是大少爷，事这么多。”路辰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袋子，丢到他身上，“我朋友送的，还没穿过，你换上吧。”
付云打开袋子，先看了眼牌子，觉得尚可接受，然后打开衣服，不是很满意地说：“我不喜欢黑色的衣服。”
“再矫情把你踹下车。”路辰脾气不太好地说，“你别指望我拉你去买衣服。”
时间不太早，再过一会儿画展该关门了。付云并不担心使唤不动路辰，只是怕买了衣服回来会来不及，所以接受了这身黑衣服。
他把羽绒服脱了扔在后座，又脱了白毛衣和裤子，路辰站在车外，庆幸还好现在人不多。
等付云换好衣服，路辰也快被冻死了，拽着他赶紧进了会展中心。
画展人不多，也跟外面天色已经黄昏有关系。
付云转了一圈，让路辰帮了挑了几幅画，然后刷卡结账，让工作人员寄走。
“完事了吧？快请我吃饭，我要饿死了。”路辰边往外走边说。
付云把刷完的银行卡收起来，没有任何抱歉意味地说：“我已经饱了。”
他还说：“我肚子很鼓，你不信可以摸摸。”
“为了你我开车两个小时过来，现在外面天都黑了！你甚至不请我吃顿饭？”路辰脸都扭曲了。
付云点点头：“是的。”
路辰很想揍他，本来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但一天前付云突然说他下午有事，才推迟到现在。
如果他提前知道付云推迟的原因是要去吃火锅，打死也不可能跑着一趟。
“你还是不是人？”路辰咬牙切齿，掏出手机准备把付云拉黑，跟他恩断义绝，从此绝交。
付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道：“开车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