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不想复合>第7章 传说中的前男友

  项少爷再一次被况总从夜店里提了起来。

  “我说你到底能不能行了。”况戍暴躁地戳开微信,把界面里的大红感叹号怼到项京堂眼前,“我一切步骤都按你说的做的,他怎么还把我拉黑了?!”

  项京堂好不容易从他手中挣扎出来,也有点怀疑人生,“不应该啊......你这,他这么难搞?”

  况戍绝望地瘫进沙发:“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等会儿!”项京堂敏锐道,“你俩以前就认识?”

  “恩啊。”况戍满含怀念地低喃,“他是我前男友。”

  “什——?!”这次换项京堂揪住他的衣领,“你俩在一起过!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不早点说出来?!交往了多久!”

  “一天?!”

  叶殊下巴差点被惊掉。

  辛雪稚有点尴尬,冲他干笑着。讲座的约会被况戍鸽掉后,辛雪稚想着票反正多一张,莘莘学子可望不可得的东西,总不能浪费了,便了叶殊一起来。

  叶殊之前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这回见他连谢惟的讲座名额都能弄到,好奇已到顶峰,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问他和凌帆的关系。

  无奈,辛雪稚只好说出真相,结果叶殊一听门票和辛家没关系,又再接着问,这么层层挖掘,一股脑全给捅出来了。

  认识两年的朋友竟然是豪门大少爷,还和另一个豪门少爷青梅竹马,谈过恋爱!换谁谁不迷糊!

  但是——

  叶殊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也就是说,你俩认识十几年,告白后,交往了一天就分手了?!”

  辛雪稚麻木道:“恩,还是我告的白。”

  叶殊魂飞魄散地倒在椅子里,面对庞大的信息量,一时不知道该先震惊哪一个。一会儿觉得辛雪稚的确不像普通人,一会儿又惊叹这个冷淡的人居然还会主动告白......脑中五花八门的,上演着一段又一段传奇画面。

  突然,某段传奇中的主人公从他脑里蹦了出来,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叶殊卖力眨动着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兴奋地一把拽住辛雪稚:“传说中的前男友来了!”

  辛雪稚险些岔掉气:“啊?”

  扭头一看,况戍还真来了,大长腿风风火火迈过半排座位,咣叽一下坐在辛雪稚旁边。辛雪稚看看左手的叶殊,又看看右手的况戍,一脸匪夷所思。

  况戍偏向他说了一句:“商人的备用方案。”

  辛雪稚默默挪开视线。

  见他反应这么平淡,况戍还想再说什么,被对方一个冷眼刮老实了。

  “开始了,安静。”

  无奈,况总只好正襟危坐。

  谢惟年纪大了,全场坐着讲话,也没有准备什么精美的PPT,但内容却实实在在。

  他研究了大半辈子医械器官:“医械移植如今在技术上已经成熟,改善了很多病人的生活质量,也挽救了许多生命,现在整个七区都在尝试发展自己的本土医械品牌,当然,在技术层面上,繁荣区依然需要对进步和落后两个区域提供帮助。”

  “即便如此,医械行业仍然有很多尚未攻克的难点——譬如器官电源的储备,和敏感人群的免疫排斥,以及......随着医械心脏的投入,所出现的崭新的后遗症难题。”

  辛雪稚倏而紧张起来,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谢惟喝了一口水,声音继续通过话筒传递:“心脏移植患者突然性情大变,其实在整个医疗行业都是未解的难题,在没有医械移植全靠人体捐赠的时代,也曾出现过这类现象,只是实践表明,医械心脏的后遗现象明显高于人体移植,当下数据几乎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全场哗然,纷纷对这个惊人的比例表示震撼。

  “人体的大脑是掌管记忆和情感的主要器官,这是人类医学长期以来的共识,医械移植的患者们到底为何性情大变,仍是我们亟待解决的疑问。若要我说,比起大众普遍对医械性能本身的怀疑,我更偏向问题出在人体上,大家知道,人的身体,是个复杂而神奇的结构。”

  “但是非常遗憾的,如果事情真如我所猜测,是人体的复杂导致移植患者的改变,那么,这可能永远无法被人类的技术所补救......”

  场内又出现微妙的躁动,辛雪稚的脸在黑暗里白得剧烈。

  谢惟客观分析过医械心脏的优缺点,并提出了几个十分新颖的研究方向,接着,内容继续延伸,又表达了关于敏感人群体质的改善预想、以及最近新潮的健全人移植机械四肢的话题。

  三个小时的讲座眨眼即逝,工作人员先行搀扶谢惟离开,观众们再陆陆续续离场。辛雪稚很快招呼叶殊一声,也跟着人群站起来。其实按照他本身的习惯,在活动结束时不会着急离开,他性格缓慢,每次都等到最后才行动,今天为了躲避况戍他什么都顾不了了。

  叶殊急着赶去兼职,和两人打过招呼后,就一路告歉地穿梭在队伍里,一溜烟冲出讲座厅,辛雪稚随着人群逐步移动,离出口还很远。

  好在个子高的人不至被淹没于人海,只要有序地跟着队伍,倒也不怎么拥挤。只不过况戍的动作也很快,径直跟上他身后的空位,没让人群把他们隔开。

  结果,想要避开的人反而靠他更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行走的过程中,况戍碰到他好几次。

  一路忍到出口,辛雪稚见机就往旁边去,不留神被几个风风火火的大个子撞到墙壁上。况戍很快把他捞过来,悉心地检查:“没事吧?”

  辛雪稚怔着没动。

  并非被撞得有多厉害,而是他刚才歪倒时,明明正歪向况戍那边,可他的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人瞬间挒开身体,这才导致他摔上了墙。

  突然想起两日前,他们在况家花园找书的时候,这人也出现过刻意躲开他的行为。

  这是为什么?

  况戍这个人,从小就喜欢肢体接触,告白前没少对他搂搂抱抱,怎么现在连碰都不让碰?他抬头看着在阳光下的那张俊脸,因为光线剧烈,脸上的五官越来越模糊,渐渐的,他竟然从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奇妙的陌生感,瞬间惊得他心跳剧烈,惶恐地后退一步。

  况戍还拉着他的手,被扯得往前一迈,正好跨进阴凉的地方,熟悉的五官至此归位。

  “怎么了?你脸色不好,心脏不舒服?”

  “没有......”辛雪稚摇摇头,从惊惧状态中抽离,垂眼看着自己被对方攥住的手腕,一时失笑。

  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这人不是还会那样主动抓自己吗?和以前一样亲近时就没有分寸。

  他把自己的手腕从对方手中抽出来,转身就走。

  况戍跟得很紧,像是生怕他眨眼就要消失似的,行走时非要碰到他不可。这势必导致两人行走的不方便,辛雪稚被他碰得趔趄了好几次,终于忍无可忍,止步侧过身子:“你能不能好好走路,别——”

  突然,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辛雪稚惊异地看着况戍,这人眼神又慌又怕,像一头被丢弃在荒原的幼狼。

  “你怎么了?”

  况戍的嘴唇有些干裂,被辛雪稚这么一问,才惊醒般地用手搓了一把脸,眼神陡而重归锐利,“没......只是刚刚,突然回忆了些不好的事情。”

  辛雪稚本不打算再继续对话,骤而想到什么,猛地拉近与他的距离,“三年前......你来医院看过我?”

  本是试探,但况戍骤变的脸色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们一起长大,相处的时间几乎比各自的家人还要多,对彼此实在太过熟悉,辛雪稚从方才的细节里稍一推论,就能猜中况戍异样的原因。

  三年前,在况戍和他分手之前,的确发生过一件大事。

  那时辛雪稚鼓起人生中最大的勇气,一改被动的性格,先跟况戍告了白。结果顺理成章的,他们从挚友变成情侣,谁料次日,辛雪稚就病重入了院。

  他的病虽然不简单,但因为有特效药的控制,尚算维持得不错,自况戍认识他起,就没有如此严重地发过病。三年前病重时,他整个人几乎都处于昏迷状态,并不知道都有谁来看望、照顾过他,清醒后直面的就是母亲去世、被男友分手的连番打击,所以,况戍的无情让他坚信对方从没来医院看望过自己。

  “所以你其实......几次?”辛雪稚问得艰难。

  况戍:“......一次。”

  “一次......原来如此......”真相并没有让辛雪稚更好受,他苦涩地说,“你来医院看过我,然后就要跟我分手,因为你突然意识到,我生带重病,是个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人,你不愿意余生和这样的人度过,所以要离开,对不对?”

  “怎么会?”况戍断然否认,“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就——”

  “那你是因为什么?”辛雪稚看着他的双眼,执着地问,“三年前你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我是......”原因似乎令他难以启齿,况戍犹豫着,“我那时候,没有准备好......也,不是很成熟,对未来没有自信。”

  辛雪稚:“那你现在突然一切都准备好了?”

  况戍:“恩,没错。”

  辛雪稚不再说话,静静看着他胡诌。

  这家伙,从小受精英教育长大,在杰出者云集的阶层中仍属前列,十岁起就开始参加各种商业活动,在学校小组合作创业,奖项拿到手软,至今仍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虽不是明星,但聚光灯一直跟随着他,活得比明星还要璀璨。

  小时受学生追捧,大了受商媒追捧。这样的人,说他不自信?

  辛雪稚假装忘掉青春期时这人臭屁的模样,勉为其难地配合他表演。

  最终,况戍还是承受不住他挑衅的目光,垮下宽肩败阵:“雪稚,你明知道我在你面前撒不了谎,饶了我吧。”

  辛雪稚没所谓地耸耸肩,拔腿离开。

  况戍叹气:“你今天是不是也不肯和我一起回家?”

  辛雪稚:“你知道就好。”

  况戍在心里狠骂项京堂,开口道歉:“其实我根本没打算爽约,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我都是听了一个朋友的建议才这样的,他叫项京堂,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问他,你可以生气,但别拉黑我,能把我的微信加回去吗?”

  他们走到路边,辛家的车已经等候多时,辛雪稚挥手示意司机不用为他开门,自己拉上车把手:“好啊,等你什么时候肯坦诚说实话,我就把你的微信加回来。”

  这次没有杜晨,也没有自行车,况戍再不能拐走辛雪稚,只能眼睁睁看着汽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