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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晁，你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些事情是不是也该有个结局了？”
晚上自习下学，两人走在路灯下静默。
以前两人走这条路时，路灯忽明忽暗，贺芥今日抬头蓦然发现路灯已不再是昏暗的模样，此时的明暗晦烁只是枝条的遮掩。
路边的叶子微微有了泛黄的迹象，有几片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躺着。
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这两人。
晁弥眼神随着树枝的摇曳影影绰绰，看不太清神色。
“最近感受不到什么动静了。”
贺芥茫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如果这些事情结束了，不再出现了。”
“我是不是就要走了。”
晁弥笑，弹了下他的脑门：“说什么傻话。”
“老晁，你看。”贺芥指着地上被路灯照耀下的影子，道：“你看，在影子上面，我的左边的大脑空了一块。”
“这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哪有什么别的意思，别再乱想了。”
晁弥打断了贺芥的讲话。
“一起走走？”
贺芥点了点头。
“对了，晁弥，记得你上次说过要去问二龙一些事情，是不是有关我们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些事情？”
晁弥看向前方：“嗯，但是现在我想我心里是可以确定了。”
贺芥没有想象中的揣测不安，而是紧锁着眉头，细细思量。
晁弥抬了抬手，好像想把手臂搭在贺芥的肩上，看到贺芥的神情时，却又攥紧，不甘地放了下来。
面无表情。
“我今天想在外面多走动一下，你先回去。”
晁弥听到贺芥的这句话，道：“我今天要回老家，明天是星期天，你要一起去不？”
“顺便帮你补一下功课。”
贺芥犹豫了片刻，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我们打车……”
“我们怎么去……”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脱口而出。
晁弥说：“打车吧。”
贺芥道：“天晚了，不能立即叫到车，我们先走一会，再做打算。”
“也行。”
两人继续走着，贺芥有很多次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晁弥也不慌忙，静静地待在他身边，陪着贺芥。
贺芥看似漫不经心，像是在和晁弥谈心：“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
晁弥想过他会问些什么，但是没有想到他竟是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犹豫半晌，以开玩笑的语气：“我眼光短浅，都是家里人定的，其他的没怎么想过。”
贺芥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晁弥与后来成年后，或者说是在社会摸爬滚打后的晁弥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尽管眼前的学生晁弥相对同龄人来说是比较遵守符合学生制度的，但是少了很多的东西，成熟这个东西还是可以从现在看出来的，只是这与贺芥想象的他不一样。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芥不得而知。
晁弥转头：“那你呢？”
“我吗？”
晁弥点头：“你也许会成长为一位十分出色与独立的人，会有很强的贡献精神。”
贺芥觉得好笑：“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位有着贡献精神的人啊？”
晁弥点头：“不然你也不会去帮助那些人。”
贺芥愣了半晌。
“我说错了？”
贺芥摇摇头：“我自己对自己还不如你对我了解。”
“但是你就不怀疑我这样做是有别的目的吗？”
晁弥道：“你会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找到幕后人罢了，还能有什么。”
贺芥觉得这个时候的晁弥说他幼稚，却又可以把对他来说复杂的事情想的简单，一眼就可以看清晰地看过去，但是要是说他可以看透很多，他却不能了解这件事情的复杂性。
贺芥并非只是单单要抓住幕后人，或者是二龙，只是他不能明白的是二龙费劲周折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想要报复他这么简单的理由？
那他背后的那个帮助他的人是有多么通天的本领。
贺芥走神。
“其实未来我不一定会成为你想象中的样子。”
晁弥听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不动声色：“是吗，那你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你未来见到我不就知道了。”
“……也是。”
贺芥岔开话题，抬头望向四周的灯光。
“还记得这条路上的路灯吗，我记得之前是坏掉了的，怎么给修好了？”
“谁知道呢？”晁弥耸了耸肩，眼神闪烁，说：“未来可能就知道了。”
贺芥嗤笑：“这些东西那有什么未来？”
未来的这条路都不复存在，谁能想到这个小县城未来会发展那么快。
“那边怎么回事？”
贺芥突然出声。
远处透着大片的光亮，即便是在附近灯光的照耀下也是显得高大张扬。
两人飞速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步向前，向光亮处跑去。
越往前去，前方越亮，身子越发感到灼热，抬头就可以看到空气都在扭曲，热浪扑面而来，空气沸腾，热浪滔天，浓烟滚滚。
着火了。
晁弥意识到，立马陶出手机，拨打电话，不断判断附近位置，冷静地说出着火点的所处位置。
两人很快就到了着火的房屋跟前，因为是在郊区，所以显得很是空旷，没有太多的人围观。
救护车和消防车很快就抵达了现场。
动静相对还是比较大的，周围有些民众已经被惊醒，纷纷跑出来四下观望。
在人潮汹涌中，贺芥注意到了一个男人，他定定地站在着了火的房屋前，一动也不动，与周围匆忙的人群对比，火光映照着他的脸，脸上没有一点震惊的样子，反而是麻木，显得太过于格格不入。
过了一会，就在确定现场无伤亡人员后，那个男人缓缓地蹲在地上，捂着脸庞，很是痛苦。
贺芥走上前，迟疑地问出：“这个房子是你家？”
男人好像耳朵有些听不太清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就在贺芥还想在重复一遍时，男人把头从臂膀里抬了出来：“是，是我的。”
复又摇头：“不，不是我的，我被赶出来了。”
接着很是肯定：“我住在城堡里，可是，他们都不相信，为什么，为什么。”
贺芥没来得及回应，就看到几位警察走了过来：“是他。”
其中一位点头：“先带走。”
男子没有丝毫的挣扎，嘴里嘟囔着什么，就这样被架走了。
贺芥看着面前老旧矮小的房屋，陷入了沉思。
一转头，就看到了晁弥。
“有什么发现吗？”贺芥紧缩眉头。
晁弥摇了摇头：“应该就是一次意外的火灾，夏天晚上燥热，难免的事情。”
晁弥看到贺芥仍旧发愣，走到跟前，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别想太多，最近二龙也没什么动静，况且……”晁弥环顾四周：“这里离学校有一定的距离，以往常的状况来看，二龙都会在学校里动手。”
“你是说，在这里没必要？”
晁弥点头：“的确没必要，我实在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
贺芥没有看向他，反倒是从他的身旁经过：“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是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动作。”
晁弥笑：“那总得有个动机吧。”
贺芥闭口不答。
两人就要继续回去。
“对了，刚才你注意到旁边的那个小毛坯房没有？”
贺芥一脸疑惑：“什么毛坯房？”
晁弥道：“我是在和你讲话时才注意到的，那个房子不是很引人注目，但是它的窗户特别大，我还在想着火的房子和邻居家的房子设计很是相同。”
“不过……”
贺芥追问：“不过什么？”
晁弥淡淡道：“我没见到这家人从屋子里出来。”
晁弥好像也意识到当时不对劲。
贺芥说：“当时情况那么混乱，我也没有注意到离房子近的地方出入有人。”
晁弥微微思索：“而且那个房子外面没有落锁，很大程度表明房中很可能有人。”
两人同时转身按照原路返回。
确如晁弥所说，那个毛坯房中有人。
房子设计的也很是奇怪，就像隔壁的老旧房子一样低矮，但是显然比旁边的房子新了许多。按理说，这个年代虽然还是不那么先进，但是总体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升了不少，基本上是很不容易见到这样的房屋了。
房屋占地面积也不小，设计还是挺有意思的，并非是贫穷时期的房屋住宿。
两人还没有走到跟前，房门就被缓缓推开，里面有人。
只是那人带着犹豫与半分惊吓，动作很是迟疑缓慢。
夜色朦胧，看样子是个女人，在夜色里，动作显得很是匆忙。
贺芥这边有些风吹草动。
女人很警觉，把头朝他们的方向转了过来，沙哑的声音划过夜空：“谁，谁在那里。
“出来……出来……”
贺芥听到女人那如枯木拉朽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划过黑板上的刺耳声。
两人黑夜中对视，彼此眼神交汇，说明了一切。
贺芥缓缓走了出来：“是我，我想来看看。”
女人很是瘦骨嶙峋，但是显然一看到是一个陌生男孩，上下扫视了一番，大概是察觉不到什么危险，贺芥瞬间感到她微不可乎地松了口气。
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不知酝酿着什么，干枯且让人猜不透，最终眯了眯眼。
“进来说话。”
女人示意贺芥进屋子里，贺芥看似随意扫视了一眼外面，正是方才与晁弥站着的地方。微微点了点头，弯了弯腰，掠过低矮的小门，进了去。
女人继而警惕地望着四周，确定一片空寂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随之而去。
晁弥察觉没了动静，按照不久前所观察的位置点，也跟着悄悄溜了过去。
门的设计虽然矮小，但并不妨碍它的中间有个透明的窗户，说是透明的窗子，倒也不像，看的不是很清切，像是毛玻璃之类的，遮遮掩掩，终究还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晁弥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此时晁弥才感到他那个所谓的“父亲”还是有些想法的，不然也不会在给他配了个手机之后，还花大价钱配了个电话手表。
晁弥凑近耳朵，听到细细的谈话声，才放下新来，逐渐远离了这个诡异的房屋，准备走走。
这边，贺芥跟着女人进了屋子中，被眼前的一片死寂惊住了。
比起外表低调且不引人注目的毛坯房，房屋中才是真正的破败，换句话来说，是落败。
房梁上布满了沾了灰的蜘蛛网，屋子昏暗中透着几丝光亮，尘土在这几束光的透视下一片飞扬，四周断壁残垣。
比起贺芥初到这个时代时，有过之而不及。
但是讲真，周围散落的敷了层薄薄尘土的雕刻柱子依旧可以看出这些东西曾经称得上很是精美，只是这柱子的高度似是与房屋的高度不相符合，本该是格格不入的东西，此刻却显得相得益彰。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贺芥尝试搭话，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他前面的女人的背影，试探地问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走在前面的女人在此时与刚才相比显得有些高大。
女人笑了几声，只是让人莫名感到阴森森的。
贺芥看到她默不作声地在一个布满灰尘的台子前停了下来，轻轻擦拭着一个柱状的东西。
光线太暗，不太容易看清。
女人的声音响起：“怎么会就我一个人呢，有很多人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