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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贺芥又爬起来,开始了他那看似略显“惨淡”,实则规律无比的生活了。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贺芥麻溜地起身,换好自己的衣服,悠哉悠哉地翻着本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时,从不知名的旮旯角里翻到的童话故事书。
明明是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贺芥却看得津津有味的。
一边吃着自制的煎蛋牛奶面包组合而成的健康早餐,一边翻着那泛黄的书页。
原来阿拉丁神灯还有后续啊。
这本书上的确写着“未完待续”这些个字眼。
真是很有意思了。
当然,贺芥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自己看到的稚嫩笑话,当作生活的调味品一笑而过,没有很在意。
毕竟谁会相信一本童话故事书的后册的最后一页,居然用铅笔写着“未完待续”这样的字眼呢。
总不能是原作留下的吧。
贺芥大概摸清了赶往学校的最佳路线,这些路线在昨晚睡前被反反复复地在贺芥脑海中演练。
不仅是耗费了他大量的脑细胞,还消耗了数学的计算,语文的理解。
这是贺芥的一个个人习惯,一直随身保持着。
是有益处的。
通过昨晚一晚上的睡前脑海排练,贺芥已经可以很是清晰地记住它们了,就连复杂的路线也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与此同时,在休息了一晚上的充足睡眠后,贺芥的精气神明显好了起来,眼下黑眼圈淡了不少,眼神也不那么散漫困倦了。
出发!
贺芥走到校园的门口,又是想起什么:万一今天晁弥来了,自己欠他的一个面包还是要还给他的。
又转身出去,去就近的商店买了个面包,还顺带给自己带了瓶酸奶。
晨间的太阳照在树梢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景物与人都显得如此相得益彰,还是和昨日差不多的场景,相同的时间,只是在贺芥的眼中完全又是另一翻模样。
一切景语皆情语。
匆匆行走的高三人如高人面不显露,心底却被坚定的目标环绕着,就连眼底下围绕的清灰都在张扬这属于高三人的骄傲;悠悠闲闲的高一新生虽然看上去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眼底已经不再是昨日的天真迷茫,而是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方向……
贺芥真是喜欢极了校园中的绿化,老早就注意到它们了,零零总总聚成一团,还是不少的,置身其中,有种“野花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之感。
令人向往。
也许是对这些有了之前的熟悉,贺芥生出了种特有的归属感,很淡很淡,但是并不阻碍贺芥感受到他们之间与自身的联系,虽然显得若有若离,似有似无,但终归还是有的。
一楼到二楼的另一个方向有个露天的大大的楼梯阶层,可以在一步一个脚印,一阶一阶地往上走的同时还能欣赏这校园舒爽清新的风景和来来往往的人群。
今天同学们的精气神似乎要比往常多了一些,在贺芥眼中,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
放眼看去,几乎没有什么睡觉打嗑的,就连缺席的同学也少了许多。
让人不由得惊叹到底是怎样的魔力促使这帮同学显得如此朝气蓬勃,奋勇向前?
是新鲜的空气与晨露吗?
哦,都不是,是他们的班主任。
贺芥一坐下就见到班主任的课表显著地标在今天上午的第一节课。
直呼好家伙,还以为这个世界改头换貌了呢。
班长悄悄溜上讲台,声音不大,在此时却显得很有威慑力。
“老班一会就到了,赶快读起书来,come on!”
略显蹩脚的英文。
下面的同学慌忙拿出课本,咿咿呀呀地读了起来,有些也不知道自己在读什么,只是四下偷偷往门口瞥几眼,再瞥几眼。
瞥到衣服了,读的更大声了。
而不幸和老班对视上的,则是灰溜溜地把头埋在了书本底下,遮住慌乱的心跳。
贺芥起初还仗着自己坐在靠后的位置细细观察着前面的动静,看到同学们的表现,在心底还是隐隐发笑,在老班严肃着脸开始往后面扫视时,贺芥再也笑不出来了。
虎躯一震。
眼观鼻,鼻观口,默默把头埋在了立体摊开的书本里,又有些局促不安,悄悄把立体的书本放下,拿手一遍又一遍地压着书脊。
不出意外,老班背着双手进入了教室,应该是听到同学们朗朗读书声,刚开始还是有些满意的,板着的脸也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书声入耳。
嗯……嗯?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再看到班中有一两个同学以自己时不时来了个眼神碰撞,脸色彻底不好了。
背后的双手也放了下来,走到讲台上,敲了敲桌子。
“静一下,停一下,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班主任的脸色不是很好:“在外面听着声音很大,结果呢,我进来一听,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了吗!”
“读的磕磕绊绊,吱唔不清,还有书都拿反了,你们简直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班主任话音未落,讲台下就有学生在相互悄悄讲话。
“是不是每届班主任都会这样说他们的学生啊。”
“那可不,我深有体会,我给你讲,我们之前班主每次发火都这样讲,后来我弟弟,我亲弟弟啊,就是他亲口给我讲,我之前那个班主任居然说他们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了。”
学生窃笑:“他这样讲,那置你们那届学生于何地。”
“可不是嘛。”
“!!!你们两个,别以为听不到讲话,当我是耳朵不好使啦!!”
两人被当场抓包,再也不敢吱声。
“最后排的那个黄毛的,别以为我是老花眼就看不见你那些小动作了,你给我悠着点!”
“我是老眼昏花,但又不是眼瞎!”
班主任生气的时候不是传统印象中的眼红脖子粗,而是若隐若现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大概是被气出来的气息给吹的吧。
仔细看看,小胡子下的嘴角还有白色的唾沫飞溅着。
讲台下的同学都习以为常,暗暗发笑。
班主任可生气了,气的讲话都讲不太完整,长长讲了上句在下一句的时候给卡了一下,生生把自己给噎住。
到最后开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大骂台下憋笑的同学。
骂着骂着,却给自己骂乐了,活一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窘样。
老班一见自己笑破场了,也忍不住和班中的同学一齐笑了起来。
笑骂:“一看你们就知道是二中的学生,还是42班的学生!”
同学们见老班不气了,笑的更欢了。
一时间,气氛正浓。
“笑归笑,但是学习还是要认真对待的呀,过去的小学六年过的快不快,回想起来自己得到了什么。”
“再想想你们的初中三年,想想是不是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
“高中三年会比你们想象中过的更快,时间得是要好好把握住啊。”
“现在你们有大把的时间是你们的幸福!”
老班语重心长。
“好了,都好好读书吧。”
明明班主任带着股“h”“f”不分的音,讲话也不是那么的铿锵有力,尽管可以看出他想鼓舞同学们,激起同学们对学习上的热情,但是奈何词不达意。
只是贺芥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热切的关怀。
该是高兴的,心中有些压抑,带着几分惆怅。
不管班主任的话是怎么样的,同学们还是端正了态度,是真的在认认真地读书了。
或许他们也对未来很迷茫,或许他们也曾经被自己或是他人嘲讽过怎么考这么低的分数,怎么上了这样一学校,怨恨过自己的不争气而落到如此下场……
但此刻,他们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如即将被淹没在水中的人一般,死死地,拼了命的往上爬。
尽管他们慌乱中抓住的是一根微乎其微的稻草。
他们也不过是想要一些关注,一些肯定而已。
他们看到的,所需要的,仅仅是一种态度,无关其他更不关心内容。
也许过了今天他们就会忘记老师说过的话,更甚者在老师转身出去的后一秒就把它们抛出脑后。
可那又怎样。
态度到了,就好了。
仅此而已。
不知何时,老班来到了贺芥的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转身就走了。
待到老班走出门时,前面同学贼兮兮地转过头来:“你摊上‘好事’了。”
“什么好事?”
“当然是老班叫你出去啊,快快快去,回来哎别忘了和我们分享一下。”
贺芥无语起身。
原来老班敲桌子是叫同学跟他去办公室的意思啊。
贺芥记忆中自己已经离开校园很久了,而自己怕被老师叫出去谈话的经历所留下的感情创伤还是永远地遗留在了心底。
好吧,就是他害怕被老师叫出去谈话。
摊牌了。
他容易心虚。
贺芥想了想还是出去了。
班里的同学仿佛前线的吃瓜积极分子,目光似是表达了本人的情绪,兴冲冲地随着贺芥的步子迈了出去。
那一股八卦的劲呦,真是怎么也挡不住。
“贺芥呀,我这次叫你来是要和你谈谈话。”
老班拿着他的保温杯,上来就是一副要长篇大论的语气
贺芥认得班主任手里拿的那个杯子,不就是上次和陶飞一起来办公室,陶飞'“装病”的时候给班主任倒水的杯子嘛。
老班见贺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杯子,茶也不喝了,默默地把自己的杯在手中攥了攥,到最后直接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用身体遮住,深怕别人抢了去。
贺芥感到有些好笑。
“贺芥是吧,你将来打算怎么办啊。”
老班这是要和他谈人生了?
这题不太好答啊,挑最近来试试吧。
“如果分科,选科的话,我看成绩说话吧。”
老班眉头一皱,直接开门见山:“你要不要考虑学些艺考之类的?”
“这个……”
“老师,目前我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如果有的话,我会考虑选择美术之类的。”
老班倒是疑惑:“我觉得你和二龙那小子选择书法倒是不错。”
书法还能艺考?
老班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肯定的说:“当然能,去年我一个学生就是学的书法,最后考的还不错。”
“上次我问班长,黑板上的字是谁写的,班长说是你俩,我看你俩写的还不差咧,我这边还有认识的老师。”
哦,那个字啊,就是班长个子不是很高,让自己和陶飞上去布置一下作业写的。
陶飞当时匆匆要走,最后留给二龙写的,当时只顾听课了,也不知道二龙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就是些艺术字体,胡乱画画的。
老班要贺芥给出个答案。
贺芥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看意思就是要婉拒了。
老班随即叹了口气:“你们现在怎么都想往美术堆里扎呢,美术人数太多,竞争有那么大,不好出来啊。”
“咱们这就最近几年刚刚兴起了书法,应该是好考的,书法需求量大,人物稀缺,以后就业也好。”
贺芥笑吟吟道:“那你回头给二龙同学商量一下,试着让他学书法去。”
“那小子请几天假了,到时一定得说他几句,下次可不能批那么长时间的假了。”
看向贺芥:“你还是要考虑考虑。”
贺芥觉得老班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诱惑也很大,就是不太适合他。
看起来,如果真的像老班所说,二龙要是走上了这条道路的话,可真是太幸运了。
不过时间会给出答案。
真的到那时,看到二龙的焦虑,贺芥才会明白,所有的路都是一样辛苦,没有捷径之分。
班主任想了又想,找了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招呼道:“啊,那什么,阿芥啊,回去看书吧,下次可不能再东张西望了。”
贺芥条件反射道:“好的,老师,记住了。”
班主任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一会儿晁弥那小子该到了。”
“哎。”班主任在贺芥即将踏出办公室门口时又叫住了贺芥:“一会儿把你同桌也叫来,他这时候应该到了。”
“哦,好。”
果不其然,等贺芥回到班里时,不再是独自一人伴随着空荡荡的座位了。
晁弥那家伙正低头写作业呢。
“老晁,班主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贺芥憋着笑习惯性地碰了碰晁弥。
晁弥无奈地看了眼他,起身,走去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噗……我到现在才知道还有新晋榜这一说法,眼看就结束了,所以之前我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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