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司机按照苏聿容的指示,先开到中央城邦公寓把田恬放下,田恬下车时本想邀请苏聿容晚上过来住,但是当着司机和苏奉峦的面,他没好意思说出口。下了车,他冲苏聿容挥挥手,目送他远去。
车屁股还没消失在视线中,他就收到了苏聿容的消息。
苏XH:“送了苏奉峦我再过来。”
田恬站路边,低头笑了笑,回他:“那该先送苏奉峦回去,我们一起回公寓。”
苏聿容在那头“正在输入……”了一会儿。
苏XH:“是让你先回去洗澡。”
田恬:“噗。死鬼。”
苏XH:“……”
苏XH:“恶心。”
诶?还会骂人恶心了。这才哪到哪,他还没使出十分之一的功力。田恬:“我是甜心。”
苏聿容看了笑了笑,没再回他,但是把他的微信备注改成了“甜心”。改完捏着手机在掌中转了两圈,又把备注删了——他怕被田恬看见。苏聿容不可能做那个爱得更多的人。
……
昨夜睡得太晚,第二天两人睡到贴近11点才醒。苏聿容先醒,醒了没动,他睁着眼看了会儿身边人沉睡的侧脸,然后轻轻翻了个身,拿眼镜、看手机。
这一翻就把田恬翻醒了——床实在太小了。他像只螃蟹一样横移一点,转过半个身,准确地搂到苏聿容的腰,又把一只腿缠到他腿上,整个人贴上去,像考拉抱树。
“聿容聿容聿容聿容聿容。”他刚睡醒,嗓音含糊而无力,像念经一样念叨他的名字。
“睁眼就犯病?”苏聿容把手机放回去,把手轻轻搂着他。
“我梦见你了。”
“我在你梦里干了什么?”
“忘了。一醒就忘了。”
“你真是糊涂虫。”
“那你就是鼻涕虫。”
“嗯?”
“我,我是糊涂虫和鼻涕虫。你是帅帅龙。”田恬始终谨记“对他好”的三字经,跪得越来越快。
苏聿容:……好幼稚。以为说这种话我会开心?
“饿了,起来做饭。”苏聿容揉了揉他的腰,然后拍拍他屁股要求投喂。
田恬起床洗漱,边刷牙边想,喂他点什么好呢?前几天他没来,所以田恬没买菜也没买肉,家里只剩下没吃完的粽子。
而且很多是苏聿容带回来的,别人送给他的礼盒粽,包装华丽地能让环保人士气出青烟。田恬每看一盒都要摇半天头:“不至于不至于……”
后来苏聿容看他膈应,干脆不往回带了,让辛秘书分掉。偶尔,他觉得田恬会喜欢的,就拆干净包装再带回公寓。
“吃粽子好吗?”
苏聿容给了他一个白眼作为回答。
好吧,田恬其实也吃腻了。
他抓着头发想了会儿,奈何在厨艺方面他也是个废物,比赵阑差远了。
他边刮胡子边拿手机搜菜谱、找灵感。
苏聿容见了问:“那你以前都怎么吃饭的?”
田恬:“一天三顿都能吃食堂啊,有时候自己煮面煮粉、做健身餐,或者点外卖。”
“就这样?吃食堂?”苏聿容很想问,那你前男友呢,你们不用在一起吃饭?难道是他来给你做饭?
这问题真让人火冒三丈。苏聿容真想把姓田的拎起来使劲晃一晃,让他把过去全吐出来,倒马桶里冲走。
“是啊……”田恬从镜子里看见苏聿容的眼神,六月里竟觉得寒从脚底起。不知道这位老大又怎么不高兴了。
可能是对伙食不满意。田恬想了想,放下剃须刀追过去问:“老大,要不,我请你出去吃?”
“出去吃?”苏聿容本打算简单吃点东西然后他得加班,出去吃挺耽误时间的。“还是算……”
“就当约会。”田恬兴冲冲地说。
苏聿容没说完的话一个猛掉头:“……好的。”
“想吃什么?”
“你请我……约会的。不是应该你安排?”
田恬抓抓头发,心说这么讲究的吗?
“唔,节前zc银行来单位搞活动,办省工会信用卡在指定餐厅消费可以打85折。我看里面有家粤菜就在附近,就去那家吧。”
苏聿容听到“zc银行”,皱起眉头,他不喜欢田恬和程季彦扯上什么关系,田恬曾经与程季彦打过交道、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当他嘴硬吧,但想起来仍让苏聿容耿耿于怀。
“换一家。你缺那15%的钱吗。”
田恬:“……”
田恬:“缺啊!”
……
田恬:“不缺不缺,不缺!今天谁要给我打折我跟谁急。”
最后决定去吃蒸菜,一家开在附近的老店。中央城邦这个盘楼下的商铺90%都垮过两遍以上,只有这家餐厅一直屹立不倒,足以证明它味道不错。
离得很近,又是家平价餐厅,田恬就懒得打扮了,随意换了套外穿的休闲衣服,苏聿容跟他的穿着八九不离十,两人趿了拖鞋牵着手开门。
出了门,手就撒开了。
进电梯,发现里面无人,又躲着监控摄像头悄悄牵了十秒钟。
出电梯,再次撒开手,距离不远不近地并排而行。
正午,阳光刺目,路边的空调外机只顾室内人凉快,不管外面人死活,自私自利地喷着热气。真够热的。
苏聿容想:这算什么约会?骗子。
这时田恬偏头看着他,喜洋洋地说:“聿容,和你一起压马路好开心。”
苏聿容嘲讽他:“你能不能有点追求。整天不是卷饼就是铁板烧、不是粽子就是蒸菜。烦。”
他说到“烦”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眉眼弯了一些。
“我只知道这种档次的店,那下次你安排。别问我。”田恬随口顶嘴回去。
苏聿容却听进去了,开始在脑海中搜罗一些足够浪漫有情调的约会场所。一定比这个总是敷衍他的人选的地方好一万倍。
想着想着苏聿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种地方,带一个尚未确定关系的人去,就意味着你要和他确定一些什么。
那不应该是由苏聿容来起这个头。
今天是端午假期第二天,店里人不少, 他们拿了一个号,在门口坐了十分钟才等到一个空位。
田恬扫了桌角二维码,把手机递给苏聿容点菜。苏聿容推回去:“你点。”
田恬便三下五除二点了白果鸡汤底,蒸菜点了桑拿鸡、桑拿鱼片、桑拿腰片、牛肝菌、桑叶尖。
苏聿容见他熟门熟路,忍不住问:“你常来?和同事?”
田恬:“来过几回,和我爸妈。之前装修公寓的时候,我忙着上班,他们经常帮我跑腿。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逛建材和家具,逛完就在这附近吃。”
“为什么买个公寓?住宅方便些。”
田恬听了内心苦笑,又是这个问题。其实不止程季彦和苏聿容问过,不少亲戚朋友同事也问过。
那时刚工作,靠他那点工资买房是不可能的,只能靠老田和朱丽珍资助。俩老人攒了一辈子,一个小户型住宅的三成首付实际拿得出来,但田恬不好意思掏空他们。所以忽悠他们说公寓好,公寓灵活,能租能住。
这话是真的,但田恬隐瞒了购置公寓的问题,比如不便利、难于转手、不能落户等。反正他不打算结婚的,这些问题他一个人住可以接受。
忽悠父母能忽悠住,是因为他们信任他。对别的人再用这套说辞,分分钟被戳穿,苏聿容就更不用说了,是行家。
只得说实话:“没钱呗。”
苏聿容挑眉看他:“没钱你读MPA?学费应该不低,对你来说。”
“傻了呗。”
苏聿容有点困惑,但没有追问。
店里送一壶茶,服务员问他要碧螺春还是铁观音、峨眉雪、生普洱、竹叶青?田恬说要竹叶青。
“这儿的茶叶肯定比不上你买的,将就喝。”
“嗯。”
“对了,下次别送礼了。我爸平时喝茉莉花茶,你给他买高档竹叶青,他不消化。”
苏聿容轻哂:“真新鲜,茶叶水消化不了,花生可以。”
田恬:“……”
这时服务员过来问:“我给两位打蘸碟,请问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苏聿容摇摇头,田恬说:“我也没有。但是不要醋。我们自己带了。”
服务员大感震惊,从没听说过下馆子自己带醋的,他干笑着说:“呵呵,我们的经典蘸料是不放醋的。”
服务员走了,苏聿容知道田恬在调侃他,但是发作不得,气得再也不想来这种狗屁约会。
田恬在对面捣鼓茶壶茶杯、拆卫生纸,正忙活着,突然笑了,“老大,你盯着这口锅的眼神,好像在发功,这篦鱼片是靠你的超能力蒸熟的吧?来,你劳苦功高你先吃。”
说着殷勤地给苏聿容夹鱼片。
“滚。”苏聿容不耐烦地举起筷子。
苏聿容真是个爱吃青菜的好同学,怪不得他白白的皮肤好,桑叶尖他吃得最多,田恬又给他点了一份,他也吃完了。
买单的时候服务员好心提醒他:“先生,我们店在大众点评有餐品代金券,48元抵50。”
田恬摇摇头说:“谢谢,但我朋友今天不吃打折的,直接结。”服务员听了脸上的笑容往下坠落一厘米,坠成了一个说不清正负的多元表情。
田恬绷着一个智慧的表情,心里却在哭泣:他妈的我真像个傻逼啊。
但苏聿容被他们的对话和神情逗得笑了一下。也行吧。这点钱换他一个笑脸,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买完单他们离开餐厅。这家餐厅里的冷气开得不是很足,苏聿容一顿饭吃下来微微透汗,田恬身上也汗津津的,他站在大太阳底下问:“聿容,去看电影吧?”
他看起来有点曝光过度,连乌黑的头发都被阳光照得发白,特别像小时候,暑假里在街上没命蹬自行车的男孩们——苏聿容是从冷气充足的车内看到他们的。他们根本没有目的地,成群结队地骑着车与他的车赛跑。输给他的车后,他们又与后面另一辆车赛跑。接着输、接着赛。
他的妈妈在一旁温言嘱咐他:“阿容,那位大师很难请,不轻易授课的,这个月你要好好跟他练琴。”
那些男孩的形象在他心中一晃而过,并没有造成什么波澜。他果断摇摇头说:“下次吧,今天还有工作。回去,陪我加班。”
田恬笑了笑说:“好。等下,我去买两杯奶茶。否则这个约会也太简单了。你想喝什么?”其实加一杯奶茶也并不能让这个临时的约会变得丰满。但他还想努努力。
苏聿容:“不要奶茶,给我买杯冰美式。”
“好嘞。”他兴冲冲地跑进附近一家咖啡店。
回到公寓,苏聿容冲澡换衣服,坐到餐桌上加班。他工作的时候专注而严肃,戴着眼镜,想问题时会用左手撑着头,眼睛和眉头与平时全然放松时略有差别。在田恬看来,这是苏聿容最好看、最辣的时刻,仅次于他弹琴画画时,排第三的是与他作爱时。
田恬坐他旁边戴着耳机打了一会儿手游,打得心不在焉、心浮气躁,被队友骂了好几回。他干脆把手机扔开,不打了。
手机砸桌上,“啪”的一声,把专心做事的苏聿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田恬站起来薅了把头发,气哼哼地说:“被队友骂惨了,他说我在发春梦,让我滚。”
苏聿容想说什么,田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把人往后拉了一点,硬.挤着跨1坐上了苏聿容的腿,“我就发春.梦了怎么的!”
他捧着苏聿容的头,歪着脑袋用牙咬了咬银色眼镜腿,像磨他的犬牙似的。磨利了,他一口咬上苏聿容的下唇。
“香毫,你好辣。”
“都怪你太辣了,我游戏没发挥好。”
苏聿容和以往一样,工作的时候坚决不同他乱来。他侧开脸,躲着他,“下去,我还要做事。”
“就亲一口。”
……
“好了,亲也亲了,下去。把你的《公共组织理论》拿出来学,你也该静静心。”
言之有理。但田恬没有拿《公共组织理论》,那本教材在田恬眼里就是拿甲骨文编的,要了命了。他拿笔记本电脑下来,挨着苏聿容编论文。
论文也没比《公共组织理论》好对付多少,大约是象形文字的水平——见着什么就照着什么涂鸦。
田恬东编一段西编一段,速度堪比白云大妈创作《月子2》。
写了半个小时,一看字数统计,之前15260,之后15250。
靠怎么还少了10个字……
田恬郁闷惨了,心力交瘁,头一歪,倒在了苏聿容肩上。
“做什么?”
“没事,让我吸一口。”
苏聿容停了手上的工作,把田恬的笔记本屏幕拉到面前,看到word正开着论文。他划了下屏幕,想看看最前面的目录和摘要。
田恬赶紧用手遮住论文,“别看!丑。瞎编的。”
苏聿容皱着眉看着他说:“我看看,说不定能给你提供点思路。”
田恬别扭地收回手,让自己的学术成果大言不惭地暴露在苏聿容面前。
苏聿容只看了一分钟,然后忍不住扭头看向田恬——用眼神述说“你这是什么玩意儿”。
田恬被这一眼看得面红耳赤。
他默默把笔记本拉回来,挪远一点,埋着头瞪着自己写的东西。脸持续烧热。
苏聿容拧着眉头冷声说:“你等会儿,我做完工作给你讲讲。你的简介要素没写全,目录一看研究思路就没对,正文就不说了,参考文献没有含金量。”
语气像在批评下属交上去的方案。田恬听一句便多一分羞愧。
他埋着头低声说:“不用,你忙你的,我QQ上问我导师。”
苏聿容感到不可思议:“原来你有导师?有导师还写成这样?你导师哪位?”
田恬听不下去了,心梗。他把电脑一合,借口上厕所尿遁。
苏聿容看他呼啦一下站起来,埋头冲进卫生间,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话的方式没对。
田恬也觉得没对,他想起第一次见苏聿容时,他在饭局上对他亲切友好、百依百顺。那时是以为他当个副科长有什么特殊背景或出色能力吧。
让他失望了,他不但没背景,还是个笨蛋。
田恬在卫生间里晃悠了好一会儿,擦擦镜子,给电动牙刷充充电,理一理毛巾,摆一摆护肤品。等他出去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了。
苏聿容见他出来,指着他的笔记本屏幕,问:“解锁密码是多少?我先带你改论文,不然你顺着错的方向往下写都是无用功。思路顺了才好写。过来。”
田恬站着没动,他摆摆手:“不用啦,写累了,这会儿不想写了。我去健身房,晚点回来。你忙工作吧。”
苏聿容沉默了一瞬,再一次问:“密码多少?我仔细看看,好改的我直接改。”
“510117,和大门一样。”
无所谓了,随便。
田恬上楼简单收拾了健身包,拎着出了门,“走了。”
“嗯。”苏聿容还想说点什么,例如“几点回来”“你运动手表忘戴了”“太阳太大开车去”——一句都没说出来。没机会,田恬走得很干脆。
苏聿容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看了眼桌面list上二十几项待办,他虚虚敲了敲桌面,然后把自己的笔记本推到一边,把田恬的笔记本拉到面前,输入密码,改起了论文。
他做事很专注,一直埋头查文献、改文章,觉得口渴站起来倒水,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半了。田恬是两点半左右出门的,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到厨房里发现桌面饮水机的水箱是空的,他放弃了倒水,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气泡苏打。气泡苏打的充气量似乎比普通汽水要多,喝进口里刺痛感更强,微微发苦。微小的气泡在大气压的作用下“簌簌”往上窜,好像腐烂果实上被惊飞的蚊蝇,劈头盖脸地奔过来。
没有那人的房间很安静,似乎只能听见耳边气泡升天的欢呼声。
他拿手机给田恬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苏聿容最厌恶电话落空,如果是工作中有人漏接了他的电话,他对那人的印象会非常糟糕,那意味着他被浪费了几十秒。几十秒,也很珍贵。
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再打一遍。
苏聿容再次拨通田恬的号码。还是没人接。他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几点回来,他也没回。无用功,接不到电话又怎么能看得见微信。
苏聿容干站着等了一会儿,听了五分钟气泡“哔哔啵啵”的欢呼,这声音枯燥地令人不快。最后他拿上车钥匙出门,决定去接他。
他知道田恬办卡那家健身房,听他说过,离公寓不远,走路十五分钟。苏聿容打开手机导航输入健身房的名字,开车过去。
找到地方,苏聿容发现这家健身房位于一个小型购物中心的负一楼,整个负一楼空间很小,只有四家商铺。这就先让苏聿容不喜欢了,空气流动性太差,在这儿运动相当于与其他人深度交换肺里的浊气。
“找个人。”苏聿容随口对门口前台说。前台看着他,居然没叫他亮卡或报手机号,就那么让他进去了。
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田恬,他背对着苏聿容的方向,坐在一台卷腹椅上,换了一件白色速干运动背心,露出大片健康的肌肤,肩膀、手臂汗涔涔的肌肉在LED灯下反着光。
他似乎坐那儿休息,手上拿着个矿泉水瓶,正同他对面一个掂着杠铃的男人说说笑笑。
那个男人站着他坐着,说得高兴了单手推了下田恬的额头,把他推得后仰。他应该也在笑。他们周围充斥着钢铁与胶皮的健身器械、难听的音乐,以及许多潮红的面庞与流淌的汗水。
苏聿容后槽牙猛得一紧。
健身挺乐呵。朋友挺多。
远远站着看,实在像个懦夫。苏聿容没有犹豫,迈步走过去。走近了,他目光轻轻扫过杠铃男的眼睛,再平滑地过渡到田恬身上。
忽然逼近一片阴云,田恬诧异抬头,见是苏聿容,他先惊后喜,“聿容,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练完了吗?”苏聿容平淡地说。仿佛特意去接某个人就像上班打个卡一样,并非一种亲密行为。
田恬赶紧从卷腹椅上站起来,拿毛巾擦擦额上的汗,笑道:“练完了,等体温降点去冲澡呢。”
苏聿容猜他今天练的无氧。在相当强度的阻抗训练后,大量血液被心脏泵入目标肌肉,使它们暂时性膨胀发红,看着很有些明目张胆的意思。
他眼下到鼻梁到颧骨再到耳朵都是潮红的,浮着一层不规则的汗水,偏偏眼睛汪在那一片靡靡乱红之中,纯真清亮,轻轻转动间仿佛可闻叮淙作响。
苏聿容没说话。但他既然来了,田恬也不等什么体温了,“我现在就去冲,你等我十分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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