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缪本是暗卫, 曾多次为祁野办事,期间也受过伤,每次受伤都是自己处理, 回来后再由医师治疗。
特别严重时主子会叫来奉御为他疗伤。
这种箭伤白缪也受过,此时他抽取腰间佩剑, 削掉一截木箭。
他看向余星,“有劳圣子按住小轩。”
余星小心翼翼按住小轩后背, 小声问:“要拔箭了?”
白缪点头,“若等回到宫再拔箭, 小轩会失血过多,眼下只能先拔了。”
余星垂下眼眸,心里万分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小轩也不会受伤, 他看着嘴唇发白的小轩, 在心里祈祷小轩不能有事,要平平安安。
小轩额上冷汗直下,肩头的伤痛得他两眼发黑,此时他意识朦胧,只知道耳边有两道熟悉的声音, 一道嗓音低沉,令他格外安心,另一道嗓音清越,令他心里一暖。
白缪手心溢出汗,若是给自己拔箭,他全然不会酝酿许久, 他担心小轩受不住,可若是迟迟不拔箭, 止不住血,小轩更有危险。
白缪用短刀划开小轩衣袖,肩头插着的那根箭,箭周冒出的鲜血,刺入余星二人眼中,白缪只觉得心头一痛,余星更是自责不已。
白缪极小心用撕下的单衣衣袖擦拭箭周血迹,这才狠下心一把拔出钢镞箭,小轩痛哼一声,余星赶忙按住他,不让他乱动。
白缪往伤口上撒下金疮药。
小轩痛得眼前发黑,昏了过去。白缪避开他的伤口将人搂住。
余星见人昏了,急切问:“怎么样?”
“先只能这样,等回了宫医师诊疗后,修养些日子就没事了。”
余星终于放下心来。
车夫急切赶车,过了皇城,来到应元门前,皇宫守卫见到辂车当即放行。
祁野早收到余星遇刺的消息,得知少年受了轻伤,脸色依旧难堪。
若不是有小轩在,余星还不知道会如何。
祁野下令加强宫中禁军巡逻,又命令神武军、金吾卫全城排查,定要找出刺客。
他吩咐的同时,没忘让张全福去尚药局将奉御叫来,为小轩诊治。
他知道余星拿小轩当朋友,小轩因余星受伤,少年会心生自责,他只能把尚药局奉御找来为小轩治疗,这样少年才会安心。
等白缪抱着小轩来到宣明殿时,尚药局奉御已经等着了,白缪是知道他的,看着对方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朝奉御颔首。
奉御忙道:“见过白常侍。”
随即又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余星,忙不迭行礼,余星摆了摆手,“麻烦尚药奉御了,小轩是我朋友,您一定要救救他。”
一听是圣子朋友,尚药奉御肃然生敬,跟着白缪回了小轩住所,把过脉后,奉御又重新为小轩清理伤口,拿出上好的凝血膏药抹在伤口处,又让宫人煎药。白缪抱着小轩,为他喝下补气益血的药汤。
尚药奉御说:“血止住了,修养几日就能下地行走,每日需得更换药膏,再服以汤药,半月便可痊愈,这期间伤口不可沾水。”
白缪和余星不约而合点头,尚药奉御又叮嘱了几句,“天热酷暑,得小心伤口疮疡,从而诱/发发热,若是出现了就用如意金黄散或太乙膏,再口服这包药。”
尚药奉御从红漆箱笼中取出早就调配好的药,“这是臣每次都会备上的退热药。”
余星伸手接过道了谢,尚药奉御对余星行礼便离开。
余星道:“白大哥去休息会儿吧,我让其他人来照顾小轩。”
白缪想也不想摆手,“多谢圣子好意,但属下想留在这里。”
余星看见他眼中担忧,也不再多劝,自己回了正殿,在内殿中换了一身衣裳,祁野过来时一眼看到少年掌心擦伤,祁野又要命尚药奉御过来,被余星制止了。
“阿野,轻伤不碍事,这次多亏了小轩。”余星想到比自己还小上一岁的小轩,只希望他很尽快好起来,但无论如何小轩是因为他才受伤,余星直到现在都还处在自责中,“小轩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祁野知道少年心里想的什么,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握住少年擦伤的手,让宫人打来一盆水,用手帕认真擦拭,又为少年涂抹生肌膏。
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少年,余星注视着男人温柔的眉眼,不自不觉沉浸在对方轻柔的动作里。
祁野的手法很是娴熟,不一会儿就把药膏在余星掌心抹开,整个过程余星都没有半点疼痛和痒意,只觉得格外舒服。
未几,祁野收回手,柔声道:“好了。”
余星抿了抿唇,还想祁野再揉揉。
派出去搜寻刺客下落的神武军和金吾卫,几天下来依旧一筹莫展。敌在暗他们在明,祁野担心余星再度遭遇刺杀,多调了好几名暗卫保护少年,然而一日没抓到刺客,祁野一日不安心,偏偏这一次的刺客极擅长隐蔽,即使他第一时间下令关闭城门,还是没找到可疑之人。
不仅没发现谁可疑,连刺客的模样都不曾有人见过。
祁野问过余星,当时他见到小轩受伤瞬间慌了神,也没注意到底从哪儿射/来的箭。当时他听见小轩提醒,匆忙转头,就看一根钢镞箭从他身后射来。
刘旭没看清刺客身形,就连刺客行刺时藏身何处,他都不知道。正是如此他在祁野面前下跪请罪。祁野命他找出刺客将功补过,刘旭才振作起来,不至于太过愧疚。
这些天余星哪里没去,就在内殿和小贵做香丸,有金龙五爪香炉在手,余星用它做过一遍后,小贵再做也能持续其效。
期间,祁复受不住热,来找过余星几次,知道余星遇刺受了轻伤,给余星带了一瓶药膏,又给小轩带了药膏。
据他说这药膏能让伤口不留疤,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好东西,若不是小轩是他朋友,他才舍不得拿出来。
小轩早在几天前就醒了,这几天一直是白缪无微不至照料小轩。余星有时去看看都觉得打扰了两人,之后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不光余星连小贵也察觉到了,去的次数愈来愈少。
如今小轩能下地行走,但想到白缪一直留在小轩那里照看,他们便很少过去。
今日祁复带来礼物,余星只好把人带了过去。
余星在外面敲了敲门,“小轩,是我,五王爷来看你了。”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白缪那张凌冽的脸,这是祁复第一次仔细看白缪面容,待看清后他微微愕然,似乎没想到白缪竟这般英俊。
白缪瞥了祁复一眼,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对他态度温和,且只淡淡扫了眼,就对着余星行礼,“圣子。”
余星应了声,他跟白缪认识几年,很少在对方脸上看见笑容,也就上次和小轩一起制作香丸,白缪跟在小轩身边学着处理香料时露出笑颜。
余星来了好奇,小轩怎么看白缪的?
不过这会儿,他还有别的事。
小轩慢吞吞走了过来,看见余星就笑了,“圣子您、你终于来了,你都有两天没来看我了。”语气可怜巴巴,余星轻咳一声,跟小轩说以后会常来。
白缪这才让他们进来。
祁复把礼物送到小轩手上,小轩连连感谢,祁复豪爽摆手,“没事没事,这可是个好东西,到时候涂抹在伤处,也不会留疤,我暂时用不上就给你了。”
小轩十分感激祁复,他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就算祁复现在用不上,也不用给自己,他明白这是祁复的一番心意,对方拿自己当朋友。
从前他哪里敢奢望自己能结交到王爷这样的朋友,如今他不光结识了小贵,还认识国师的弟子,更和圣子成为朋友,还有个对他极好的白大哥,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如今他十分感激圣子,感激那些将他放在心上友人。
又过去几天,依旧没有刺客下落。祁野不可能一直不让百姓们出进城,便下令打开城门,百姓们以过所出城,官员以公验出城。
前几日静谧的禹安城,在这日恢复以往繁华热闹。
圣子遇险一事早传遍禹安城,百姓们见城门洞开,不少人以为抓获刺客,皆大欢喜,甚至还有说书人在酒楼中绘声绘色讲述,听众们身临其境,恨不得将那刺客剥皮抽骨。
坊间动向一直在祁野的监视下,他会这么做为的就是让刺客放松警惕,若接下来刺客还不现身,他便会叫人散播刺客被擒的传言。
又是几天过去,余星身边隐藏着数名暗卫,刘旭和小贵更是不离身。
小轩伤势渐愈,有时也会和余星他们一起制作香丸,做好的香丸交给张全福,由他送去行香铺,余星顺势交代他,带回账本。
张全福带着两名小太监到行香铺,掌柜认出人来,笑呵呵跟张全福拱手,热络询问:“您今日前来可是东家有事吩咐?”
张全福将两个三寸宽大的木盒递给掌柜,“这是香丸,圣子让杂家将账本带回宫。”
掌柜接过两木盒,又从柜台前取出两本账薄呈给张全福,“公公,这是东家要的账本,不知东家当日可有受伤?”
“圣子受了轻伤,现已痊愈,你不必担心。”张福全不打算跟掌柜多说,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没有陛下和圣子的授予,他都不能向旁人交代太多。
掌柜闻言松了口气,“之前小老儿听说东家遇刺吓得不轻……如今百姓们都出来活动了,不少人来铺子里询问东家情况,因此小老儿才想着问公公,多谢公公告知。”
张全福眼神微微一眯,追问:“有不少人向你打听圣子的情况?”
掌柜如实道:“昨日和今日都有,昨日最多,今日只有几人,昨日有数十人。”
张全福忽然想到什么,他说:“以后若有谁来问,都说圣子痊愈。”
掌柜应下,见张全福要走,便把人送了出去。
张全福回到宫中,当即去见了祁野,把此事原原本本告知祁野。
祁野道:“此事你做的不错,这些人中不乏有刺客,或刺客派来试探的人。”
若刺客得知余星没事,不日还会再出宫,多半他们会等不及,再度行动。
张全福赶忙谢恩,又听祁野吩咐,“交代下去,就说刺客已抓获,圣子不日会出宫。”
张全福:“是。”
祁野挥手让其退下。
张全福又去了宣明殿将账本交给余星。
余星朝他道谢,又邀他喝奶酥,张全福赶紧谢过,端着奶酥慢慢喝了起来。
下午,余星在寝殿内查账,从行香铺开业到如今已有一年有余,这一年从每月数两,到如今一月几十上百两,他一方面高兴自己帮得上忙,一方面又不希望有人买,没人买就代表没人失控。
他希望禹国男子们,都能摆脱深入骨髓的折磨。
他除了做些香丸,缓解他们的痛苦,再无其他办法,他不能完全去除,他们心底深处的磨难与哀痛。
祁野回来时就见少年捧着账本发神,仔细看少年脸色忧愁。
这是怎么了 ?
祁野走了过来,伸手抚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余星当即回神,抬头看向祁野,目里满是迷茫懵懂。
祁野眼神再度柔和,“在看什么?”
余星星眸在看到祁野的瞬间微亮,“阿野,你回来了!我在看账本,是张全福公公帮我拿来的。”
祁野轻轻点头,在少年身边坐下,从他手上顺走账本放在一边,问:“饿了吗?”
余星闻言还真觉得有些饿,他缓缓点头,耳尖微微发红,竟是不好意思了。
祁野抬头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大掌来到少年圆润小巧的耳垂上轻轻捏了捏,余星只觉得被抚摸的地方越来越烫,竟是比先前还要灼红。
祁野瞧着少年轻颤,如受惊蝴蝶般,不停煽动翅膀,顿觉少年可爱。
一个没忍住又在少年柔软的耳垂上捏了好几下,一直到薄红由耳垂蔓延至耳根,祁野才收回逗弄少年的修长手指。
同祁野所想那般,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而他派出去的暗卫,一直到夏至都未找出刺客。
祁野猜测刺客不现身,多半在某处暗中观察,探查传言的可信性。
祁野干脆召回暗卫,巡街也恢复成了往常,一切回复如常。唯独余星身边多了不少暗卫保护。
除此外白缪常住在宣明殿内,他的房间就小轩住所的旁边,美其名是保护圣子,实际上却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些日子张全福托了余星的福,出宫多次,有时会去酒楼或食肆,喝些米酒或听说书人有声有色讲故事。
说书人讲得大抵是最近发生的新奇事,张全福听了回宫后便有学有样,声情并茂的讲给余星听。在宣明殿的日子也不觉得无趣。最近几日他在刘旭和白缪的陪同下去了宣和殿。
于文俊和祁复时不时会来看他,几人便在水上凉亭里炙着羊肉片。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很快便是拜月节。
这天,宫女们忙着练穿针。坊间妇人小姐们同样如此,哪怕府中丫鬟也会在这日对月穿针。
当日遇刺之事被人们渐渐淡忘,他们都以为刺客被抓。
刺客迟迟不露面,余星不可能一直待在宫里。
拜月节这日,祁野没上朝,跟余星吃了些点心就出了宫。
两人坐的玉辂出宫,驾车的是刘旭,小轩和小贵本想跟去,被余星拦下 ,两人还想说什么,被一双冷眸一扫,纷纷欲言又止。
本以为会被缠住的余星:??
今日怎么这么听话?
祁野牵着少年上了玉辂,余星还没回过神。祁野见少年一脸茫然,轻笑一声。
余星听见低沉悦耳的笑声,本能抬头追寻祁野身影,仿佛不论对方出现在那,第一眼总能看见。
余星:“???”
他问:“怎么了?”
“无事。”祁野此时的目光,是对待旁人时没有的温柔,“待会儿吃冷淘吗?”
余星摇头,歪着脑袋想了下回答:“我想尝尝五般馄饨,五福饼和蟹黄饆饠。”
祁野轻轻一笑 ,“吃得下这么多?”
余星笑得乖巧,他抿了抿唇,继而点头,“吃得下。”
半个时辰后,余星吃完一碗五般馄饨就吃不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祁野摸了摸他的头,牵着他往护城河去。
此时,皎月高悬枝头,月华濯濯,如涓涓细流,自苍穹倾泻,洒在波光潋滟的湖面上,带来些许宁静与平和。
岸边站着不少人,或男或女,不少男女互赠手绳。
湖中心停着一艘画舫,明艳艳的红灯笼,与月光相衬,光影交错,为星夜增添光耀。
夜风抚摸摇摇欲坠的彩灯,自湖面打着旋儿送来清爽,吹散白日里的烦热和躁意。
原本停在湖中的画舫仿若被清风带动,朝岸边驶来。
众人见状,有人朝画舫招手,更有人高喊他们要上去。
这时,从飞檐斗角琉璃瓦的画舫内走出一青衣男子。
男子身形高大,面无表情。
祁野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当即将余星护在身后。
余星的目光看向越发靠近岸边的青衣男子,他咽了咽唾沫,忽觉此人很危险。
祁野神色不变,眼神在余星没看见的地方越发冷厉,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只要对方有所动作,便会毫不留情地刺穿对方。
“啊!”一声尖叫蓦然响起,变故横生,祁野稍一分心,右则原本和一姑娘互赠手串的男人,抽出缠在腰上的软刀,朝祁野扑去。
“小心。”祁野将余星护在身后,躲开这一进攻,男人并未放弃,祁野余光瞥到一女子手持长鞭,风驰电挚从他们后方袭来。
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祁野搂住余星飞身而起,下一刻原本在画舫上的男子,抽取藏在腰间的佩刀朝他们俯冲而来。
余星惊呼,“小心!”
下一刻,余星就愣住了,随着青衣男子靠近,余星看清了他的相貌,对方竟有着一双天蓝色眼眸。
他不是禹国人!
余星立马反应过来。
祁野显然也看到了朝他们冲来的三人,祁野的身影在半空旋转,合着皎洁的月华,玄袍随风舞动,宛若穹碧之颠跳胡旋舞。
他似乎并不意外这些人的突击,即便身处危险也没皱一下眉。
就在黑衣男子挥着软刀一跃而起时,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出现,对方速度惊人,黑衣男子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利刃刺中肩头,他侧头一看,便被一脚踹飞。
黑衣男子:???
青衣男子与手持长鞭的女子见状纷纷大喝,直直冲向祁野。
须臾之间,祁野身边出现数道身影,这些人将二人围住。
白缪和陆筠就在其中,更不要说还有白五和白六,数人很快重伤青衣男子,长鞭女子想跑被白缪一剑刺去捅了个对穿。
青衣男子当即喝道,余星待在祁野身后,见画舫动了,他立马道:“画舫上还有人,他们要跑。”
祁野一个眼神示意,白缪提剑领着几名暗卫跃上画舫,很快传来打斗声。
余星眼中满是担忧。
祁野握住他手,安抚道:“别担心,白缪他们身手不错。”
余星仰头看他,问:“跟阿野比起来呢?”
祁野低眉凝视少年,“星儿觉得呢?”
余星正想开口,陆筠已经逮住青衣男子,把人押了过来。余星见了凑到祁野耳边小声道:“我觉得阿野厉害,否则刚才也不可能避开他们的攻击。”
祁野低低一笑,“方才我想着保护你,才没有腾出手。”
“阿野的剑呢?”余星好奇道。
祁野:“我不用剑。”
他的确不需要用剑,若不是为了引出这些人,也不会只防不攻。再则这三人刚才连他衣角都没碰到,就这样的身法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况且从计划出宫,他们身边就有暗卫保护。
余星没见过祁野动手,下意识不想让祁野沮丧,便安慰他厉害,祁野瞧着少年“自我安慰”的小模样,看样子少年是不相信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陆筠把青衣男子押到祁野面前,将人摁在地上,这才道:“陛下,人已抓住,另一人身亡。”
祁野嗯了声。
不多时,白缪也带着几人出来,他手里还提着个受了伤的白衣男子,男子……不,应该称之为少年,看模样和余星差不多大。
白缪:“见过陛下,画舫内有五人,四人身亡。”
祁野淡淡嗯了声。
站在祁野身后的余星,在看清白衣少年的刹那,登时怔愣在原地,熟悉的样貌,又有些陌生的气质,和曾经跟在他身边的那人,截然不同。
余星一时之间不敢确认。
祁野察觉到少年的难以置信,小声问:“星儿,怎么了?”
余星神情在短短须臾变化诸多,从愕然到难以置信再到震惊。
白衣少年肩中一剑,原本一丝不苟的长发这会儿也显得凌乱,那双狭长却不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余星,脸上没有半点愕然,好似早就认出余星身份。
他看着余星眼底的震惊,朝对方露出一个戏谑的笑来,配着嘴角淡淡的血迹,显得格外诡谲。
余星微微皱眉。
祁野下令,“带走。”
白缪:“是。”
先前还在岸边的少男少女,在刺客动手之际,纷纷逃走,躲去一边偷看,还有的前去报官,或找巡街神武军。
白衣少年和青衣男子被带回宫,接受审讯。
这期间余星也将白衣少年的身份告诉了祁野。
余星:“他曾是我的小厮,名叫阿非,当时我让府里管家李叔发买了他,可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禹国,还成了刺客。”
祁野微微皱眉,“他的身手不像刺客。”
“那他?”余星试探开口,“在以前他完全不会武功。”
“有什么药能让人一下子拥有武功吗?”
祁野摇头,“没有,那人的跟脚不稳,但也比一般习武之人强,估计是天赋使然,同他在一起的青衣人是亚圣王朝人,他的功夫应该在那边学的。”
余星这才猛然想起只有亚圣王朝的人,眼睛才呈淡蓝色。
可亚圣王朝的人为何要刺杀自己?
不光余星不解,祁野也意识到其中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