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月那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她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找她妈妈和叔叔借钱，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开口，终究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经理要求她做的报告进度也很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但该问的终究还是要问，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凑上那么多的钱。
只是这会在公司，她也不是很好给她妈妈打电话。
只能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继续做报告，不说今天之内就给出去，但这周之内肯定还是要给出去的。
姜柠月看资料的时候杨凯还给她发了消息，问她要不要喝奶茶，说他下午要出去一趟，可以带回来。
“经理今天请客吗？其他人喝什么？我都可以的，和大家一样就行。”姜柠月故作不知地说道。
“没有其他人，只有你的。”
姜柠月看到他发过来的消息就觉得头疼，职场骚扰什么的真的是无比的令人讨厌，但是偏偏她现在又不敢轻易离职。
叹了口气，姜柠月犹豫了一下回了他：“那就不麻烦了，我最近肠胃不太好，医生说还是要少吃甜食奶茶这些。”
“这样，那你有其他想吃的吗？”
“没有，谢谢您。”
姜柠月想了想转移了话题，直接问了他工作相关的事，果然杨凯回她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直到他没有回复了，姜柠月才松了口气，这种事老实说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和别人说，不知道的怕不是还以为她是在炫耀，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真的觉得害怕并且觉得挺烦的。
姜柠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随后开始认真地找资料作报告。
晚上下了班，到了家之后，姜柠月鼓足了勇气才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柠月怎么了？”话筒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小时候姜柠月其实一直很期待听到这个声音，她觉得这是这世上最好听的人声。
虽然两人都不是很想要姜柠月，但至少她妈妈还是会表现出一丝关心，虽然长大之后的姜柠月也明白，这也不过是带着虚假的客套的关心，但至少小时候给她带来了一些可以期待的东西。
“妈妈，吃饭了吗？”姜柠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没呢，在等你妹妹上完辅导班回来一起吃，你呢？下班了？”女人客套又礼貌地问道。
她们说起来是母女，但总感觉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在吃，刚刚下班回来了，买了些吃的。”
“别总吃外面的东西，或者外卖，都不干净。”
姜柠月张了张嘴，她想说她租的房子不允许做饭，因为只是一个大单间罢了，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因为她早就说过了，刚刚工作租房的时候就说过了。
当时她妈妈象征性地给她打了两千块过来，让她拿去先交房租。
姜柠月当时心里有气就没有收，后来想想又有些后悔，她干嘛不收。
“好，明白的。”姜柠月轻声应着。
“妈，我...能不能问您借点钱？”姜柠月还是鼓足勇气问了。
“嗯？怎么了？”
“爸爸那边检查出来身体有些问题，需要做手术，可能凑不出那么多的钱。”姜柠月越说声音越虚，她确实觉得很难以开口。
“这样啊，你需要多少？”女人犹豫了一下问道。
“可能要二十多万。”姜柠月声音格外得虚。
“这么多？”
“没事，我就是问问，您要是没有也没关系的。”姜柠月生怕她觉得特别为难，对方还没说什么，她已经先开口了。
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慌乱，轻轻地叹了口气：“妈妈自己手上是没钱的，你知道的，我得问问你叔叔，明天给你个答复好吗？”
姜柠月也不可能说不好，只能应下，随后两人又客套得聊了几句，她妈妈问了下她最近的工作怎么样，顺不顺利之类的。
聊着聊着她妹妹就回来了，听到手机彼端两人轻松愉快的对话，还有那一声声听起来好像是责备实际上饱含关心的话语，有一点点的羡慕在她心底浮起来，因为那是她从来都得不到的关注。
垂下眼眸，姜柠月在那边对话暂停的时候说道：“妈，那我先挂了，你先吃饭。”
“好，我今天问问你叔叔，明天给你个答复。”
“好的，谢谢妈。”
哪有母女之间会这么客气的呢？姜柠月挂了电话之后想到。
没多久她爸爸又给她打了个电话，无非是问她有没有找她妈妈借钱。
姜柠月挂了电话之后无端地有些眼眸酸涩，没忍住掉下眼泪，有时候她也会觉得累，会希望有人照顾的。
没有人生来坚强，姜柠月也不是，只是自小便无人在意罢了。
第二天去上班，杨凯依旧态度暧昧，姜柠月也没有等到她妈妈的回复。
第三天姜柠月交出报告，杨凯甚至上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毫无分寸感。
在他拍自己肩膀的时候，姜柠月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晚上她阿姨又给她打了个电话，姜柠月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太好：“我说了我也只能问问，他们借不借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阿姨或许也是最近压力过大，有些难以抑制地问她：“那就不治了嘛！”
姜柠月一时哑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再问问吧。”
其实她挺好奇的，这种情况下了，她爸爸都不愿意亲自给她打个电话吗？
挂了电话，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不治了也不是她有什么损失，关她什么事呢？
人活着谁没有点什么苦难呢？
小时候不也没怎么管过她么？不是不喜欢女儿一心想要一个儿子吗？怎么现在又想起还有这么个女儿？
姜柠月有那么一瞬间也觉得那就都不管好了呀。
可内心又终究觉得太过煎熬，到底还是没办法完全不管。
次日姜柠月本来准备问一下了，结果她妈妈倒是给她打电话了。
至于结果就不是姜柠月想要的了。
她妈妈说因为她叔叔那边目前承包的工程没有收到尾款，存款都用来给工人发工资了，所以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
姜柠月也知道做工程的也都不容易，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她阿姨那边就明显的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不满意姜柠月也没什么办法。
本来就焦头烂额的时候，杨凯还跑过来叫姜柠月陪他去总部开会。
说什么全组只有她英语最好，今天是和一个美国客户开会，让她去听一听做会议记录。
他说得这么正当，姜柠月还确实不知道怎么拒绝。
一开始一切还都很正常，但开完会，回这边的路上两人聊天的内容就变了。
“柠月你觉得我怎么样？”姜柠月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她中午吃了饭就被叫出来了，都没午睡，实在是困，结果听到杨凯这一问，整个人都精神了。
“啊？挺好的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和你嫂子最近吧，出了些问题。”
姜柠月听着他那些离谱的言论，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无非就是说自己每天努力工作，还各种被嫌弃，然后觉得感情也淡了，想离婚。
“但我觉得和你相处就挺好的。”
这话一出来吓得姜柠月三魂七魄都要出来了，之后杨凯说了什么她好像都没有完全听清，只是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祈祷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结果杨凯还是说出来了：“考不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试试？”
姜柠月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我每个月可以给你五千块的零花钱，不多，但你想要的都可以和我说，我和她也会尽快离婚的。”
姜柠月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了。
“老大，这不合适。”
“是觉得我太老了？”
这话姜柠月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接，但还是连忙摇头。
混乱的脑袋最终还是勉强组织出来了一些话：“是我配不上您。”
“没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觉得你挺优秀的，没事可以慢慢考虑。”
姜柠月真的要哭了，她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好在没一会儿就回到公司了，杨凯也没有继续再问，姜柠月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等杨凯停好车姜柠月慌乱地下了车，连包都忘了拿。
但她也忘了她还刷不进去楼下的门禁，从入职到现在录了两次还是刷不开，每次都是蹭别的刷脸进去的。
姜柠月在门口卡住的时候杨凯倒是跟了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电脑包，怎么丢三落四的。”
尴尬地接过去，姜柠月连忙道谢。
沈桑榆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满脸通红，额头都是汗的样子，还有杨凯站在她身后那并不掩饰的目光。
那种不悦的情绪再次传来。
姜柠月看到沈桑榆瞬间更加的窘迫了，心里莫名格外地害怕沈桑榆误会什么。
“沈经理好。”
“嗯，外面很热？”沈桑榆淡淡地问了一句。
姜柠月连忙摇头：“不是，外面还好。”
沈桑榆本来还想问什么的，结果杨凯先和她打招呼了，沈桑榆就不咸不淡地接了两句就走了。
那一刻姜柠月特别想跟着她一起走，但终究还是没有跟上去，因为不合适也没有理由，何况还是上班时间。
一到下班点姜柠月逃也似的逃了。
连着几天都是这样杨凯约她出去也不答应。
但杨凯有意无意地总会给她送些东西，故意让办公室的人误会。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办公室就有些小声音，姜柠月顿时觉得压力特别大。
而这声音也无意传到了沈桑榆耳中。
她是相信姜柠月应该不会和杨凯这家伙有什么关系的。
但那天遇到之后她又去外省出差了，沈董丢给她一个单子让她去谈，沈桑榆也不能拒绝，等她再回来就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传言。
心里无端得有些恼怒。
作者有话说：
沈总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