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背对着我仿佛将我抛身在这无尽的黑夜,那种恐惧感再次袭来……
聊天记录、黑夜……我颤抖着身体汗流直下。
一夜未眠,头脑却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我机械地洗脸刷牙。
而她起床后便洗漱做饭,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我疲惫地看着她的背影,走到她的身后:“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说你。”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原谅,她听了我的话怔住,接着转身面向我,委屈地说道:“我只是……”
我摆了摆手:“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那天我请了一上午的假,站在阳城医院的大门口,那个工作了几年的地方。
“小夏啊,你怎么来了?”陈姐热情地欢迎我。
我买了些水果递给她,和她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陈姐,咱们医院的护士值班记录,你能帮我拿到吗?”
“护士值班记录有倒是有,不在我这里,不过管理相关事务的我倒是认识。”
我将她拉过一旁,偷偷塞了钱进她的手里:“帮帮我,陈姐,不够我还有。”
她先是推脱了几下,便也接受了,小声问道:“你要什么时候的?”
“大概十年前的,2014年上半年。”
她拍了拍我的手,小声说道:“你等着,我去问问。”
大概上天非常眷顾那天的我,那天我顺利地拿到了十年前阳城市的护士值班记录,我的头脑也异常地清晰。
2014年上半年,我看着排班表上密密麻麻的字,睁大眼睛寻找着白芳宁的名字,并将她的值班日期摘抄到纸上。
不知过了多久,反复确认后完成了工作,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将一大钱塞入管理人员手中。
我选择在一个快餐店里,wifi畅通无阻,因为是工作日,店里几乎没几个人。
我选择在一个角落,拿起手机打开阳城论坛的页面。
‘出轨女人精神恍惚跌落人工湖,暧昧调情信息曝光。’
这是当年阳城论坛里众人皆知的新闻,当时爸爸气不过回到家揍得妈妈鼻青脸肿,并将妈妈给沈叔叔发的短信散布在论坛上。
我找到这条新闻,首页是坐在地上被打着码仍掩饰不住狼狈的妈妈。
看到那些图片,心就像被刀子一点点拉开,我快速刷下评论区,里面便是“广为流传”的聊天记录……
我将手机屏幕放大,仔细盯着上面的日期。
2014年4月5日,晚11点38分,白芳宁发出消息:“亲爱的”
2014年4月6日,凌晨1点12分,白芳宁发出消息:“沈哥,你在干嘛?”
2014年4月7日,凌晨12点36分,白芳宁发出消息:“沈哥,我和昌子的婚姻就是一盘散沙。”
2014年,4月8日,凌晨1点02,白芳宁发出消息:“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2014年,4月10日,凌晨23426点,白芳宁发出消息:“我会一直爱你!”
……
双手控制不住地抖动着,艰难地从包里拿着刚刚摘抄的部分。
2014年,4月9日,夜班:白芳宁。
我犹如晴天霹雳般,瘫坐在座位上,就连呼吸都在颤抖。
我呆坐在椅子上,时间仿佛静止,我努力扳直身子,继续核对着手机里的时间。
4月9日、4月14日、4月20日、4月26日、5月3日……
这些时间是没有规律的,那段时间因为我要高考妈妈经常和同事调换值班时间。可是这些时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完美的错开了发暧昧短信的时间!
精神恍惚,眼前一片昏暗,我几乎从椅子上跌下来。
我努力按着拨号键,声音发抖地说道:“沈闻星,你来接我吧。”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送回家里,她帮我向单位请好了假,做好了家里的一切。
我倒在她的怀里魂不守舍。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她抚摸着我苍白的脸,担心地问道。
“沈闻星”我轻轻唤她的名字。
“恩?”
“你是知道的吧。”
我能感受她身体那一秒的僵直,她只是回应:“你在说什么?”
我起身离开她的怀抱,转头看向她:“那个聊天记录,是你在提醒我对吧。”
她的慌乱逃离不过我敏锐的眼睛。
“爱情里会吃醋,我能理解。但你并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况且在深夜偷偷用我的手机以我的口吻聊天,然后再删除……这不是你的作风,你完全可以直接和我说的。”
她低下头,缓缓开口:“是的,我想慢慢提醒你,没想到你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
“在连城那段时间,遇见了我的妈妈后,我们聊过阳城的生活。她没有想到你们家发生的事儿,听了我的阐述,她完全不敢相信你爸爸是报纸论坛上的那个可怜又钟情的好男人。那时候你们搬家到了我们楼下,不久后你爸爸便骚扰了我妈妈……”
“这也是我妈妈选择离开的一个原因。”
我的脸崩得很紧,镜子里的我眼里布满血丝,我努力张开嘴继续问道:“那你怎么想到的呢?”
“听了我妈妈的话,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有蹊跷,但是我还不能确定。其实我在那件事里知道的信息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年在学校上自习时疯传的聊天记录,所以我想在这个方面下手,可是不敢直接告诉你,怕对你的伤害太大,只能旁敲侧击。”
泪水奔涌而出,我却感受不到,此刻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还不确定,你先不要这么伤心。”她轻拍我的后背安慰道。
“这个不能证明什么,你还知道哪些信息呢?”
脑子现在混沌不清,我努力回忆着当年的一切:“还有十字绣!”
“十字绣还在吗?”
“可惜不在了,我记得爸爸发现妈妈出轨那天,他拿着十字绣质问妈妈,一怒之下将十字绣烧掉了。”
她低头皱着眉:“这就不好办了。”
我猛然坐直身体:“不过,事发之前我在家里的柜子里发现了这个十字绣,当时我察觉到不对劲儿,情急之下便拍了下来。”
“电脑!我将旧手机里的照片都备份在电脑上了!”
我慌忙地将电脑开机,不停按着鼠标敲打着键盘,她试图抚平我的焦虑。
我快速查找到当年的照片,只是普通的十字绣照片,红色底部上绣着一个“涛”字。
“最开始,我妈妈告诉我,她为了我姥爷的大寿,特意绣的‘寿’字,但是我那天一个人在家时发现,这个寿字变成了涛字。”我慌张的语无伦次。
她拿过鼠标,端详着电脑上的照片冷静地说道:“十字绣是可拆卸的,添字或者拆字并不难,尤其是添字。”
说完,她对准‘氵’无限放大,又将另一旁的‘寿’放大。
我沉浸在恐惧与慌张中,完全无法参与她的思考。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三点水和寿字,线的纹路是不一样的。”她不慌不忙地用手指了指电脑上的字。
我仔细看过去,的确是不同的,而且整个字看起来很怪异。
“正常来说的话,同一布匹上的十字绣,行针纹路应该是一样的,这两个却是不同。”
是不同的,不同的完全就像两个人缝制的!
“还有就是,你看整个布上的版图,寿字正正好好放在中间,而这个三点水却挤在一旁。如果一开始纹得就是“涛”字,没理由把版面设计成这样。”她继续推算着她的想法。
“可我爸不会针线活。”我努力找寻可以推翻她的理由。
“这不难,在你爸爸身边……有没有可以完全信任他并被他完全信任的人呢?而且这个人会针线活,从这个十字绣上来看,虽然这个人虽然忽略了纹路这点,但是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做过针线活的。”
我费力在脑中搜寻着每一个符合的人物,最后停留在一个无比熟悉的人身上。
几乎再次崩溃大哭:“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