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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从情人节的悸动中还没缓过劲儿来,礼拜一就受到了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刺激。

  虽然住院了,但因为鹤禅渡尽职尽责的恶补,加上关醒躺在病床上还奋笔疾书,关醒成绩虽没进步,但好歹没掉下来,班级第二,年纪第二。

  双第一当然是鹤禅渡,比他高了小二十分,果真公事公办,不讲情面。

  关醒仔细分析了错题,找到了两个不太牢固的知识点,然后刷题巩固了一下,才收拾书包和鹤禅读一起回家。

  一路上鹤禅渡都在问自己考的比他高真的没问题吗?关醒明白他的意思,但看着他一脸无辜问这样的话,觉得拳头格外痒。

  眼看着都走到小区门口了,他还一脸担心的让关醒今晚去他家避避风头,关醒终于忍不住了,等鹤禅渡要贴上来的时候,对着腹部收着力给了他一拳。

  鹤禅渡趔趄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一脸震惊的望着他:“珠珠,你打我?”

  关醒根本不理会他眼中的受伤,没好气道:“操好你自己的心,哼......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竞赛一雪前耻吧!”

  这句狠话关醒没白撂,家长会结束后,高三还有近一个月的补课,学生们刚刚结束一场考试,多少有些懒散,唯独关醒,伏案苦干,埋头苦写。

  张云清将一瓶脉动放在关醒桌子上,看着关醒头也不抬对着稿纸写写画画的样子,终于没忍住他:“阿姨还是对你这次成绩不满意吗?不是吧,你都住院受伤了,能考到这样的成绩已经很牛逼了好吗?!”

  关醒写下答案,才抬头:“没有啊”

  关醒将成绩单和卷子交给盛新雪的时候,盛新雪和往常一样,认真对比了成绩,分析了他的各科卷子,给了关新一些学习方面的建议,但独独没有拉脸训斥,还嘱咐他注意休息,晚餐时给他熬了大骨汤。

  她是真的变了,她有了一些人情味和宽容,关醒冷静的观察着她的变化,像是观察对面屋子室友的习惯、性格,现在多了解一些,以后相处起来,也能少些摩擦,让彼此能住的舒服些。

  “竞赛快到了,我得加紧跟上”关醒拧开脉动,灌下一口。

  张云清同情的哦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鬼鬼祟祟的凑近了趴下,小声道:“那个.....情人节....你去哪儿了?”

  关醒撇了她一眼:“出家当和尚去了”

  张云清白了关醒一眼,继续试探“那....有没有人来找你呢?”

  关醒皱皱眉头,想起那天情人节她那两条没头没尾的信息,转头直直盯着张云清:“你不对劲儿,你有事瞒我,你又闯什么祸了?”

  关醒第一次打架就是因为张云情,在高一下半学期,那一次也是这样,她支支吾吾的问关醒有没有人找过他,关醒说没有,结果放学回家路上就被人拦在巷子里,几个外校的混子嚷嚷要教训关醒,谁让他不知好歹敢抢老大的女人。

  ......

  是的,那个老大的女人就是张云情。

  后来才知道因为张云清好心指路,老大一见 钟情,死乞白赖拿着各种零食追求张云清,张云清实在没法忍受,借口有了对象,而那个倒霉蛋就是关醒。

  张云清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没有啊,你少诬赖我啊!”

  关醒点点头:“行,那你藏好点,别让我发现,否则过年我去你家,告诉叔叔你抄我的作业,从初一抄到高三。”

  张云情对关醒笑了笑,转身去跟后面的人骂他了。

  晚上放学后,关醒没回家,而是去了鹤禅渡家,今天老李头给了两人一人一张卷子,让回去自己做完,相互讨论思路,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他明天一起解答。

  开始的时候两人还能各坐一边,互不打扰,但鹤禅渡比他做的快,做完了,就开始进进出出,一会儿给他倒牛奶,一会儿问他吃不吃小饼干,关醒让他安静一点,他就恹恹的哦一声,趴在关醒对面,一边看着关醒,一边用手指拨着腕上的镯子。

  关醒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将鹤禅渡赶了出去,等全部做完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转了转脖子,关醒看着了高高置物架上的小玩意儿们。

  那些都是鹤禅渡母亲送给他的礼物,关醒走近了,仔细看着,足球、滑板、赛车、最后在角落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关醒还看见了一个紫色的鸢尾花发夹,栩栩如生,精致脆弱。

  他瞬间就明白了,鹤禅渡的母亲是真的很爱他。

  正准备凑近看,手机突然响起,关醒掏出一看,是闻稚。

  他接起来:“闻闻,怎么啦?”

  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闻稚单薄的声音:“星星.....你现在在家吗?”

  关醒犹豫片刻:“在,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又是一阵沉默,关醒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坐回了椅子上,他似乎预料到闻稚想要说什么了,耐心的没有催促。

  “星星.....鹤...鹤同学没有在你身边吧?你....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闻闻,我方便的,你慢慢说,我听着”

  闻稚的呼吸不稳,他给自己做了极大的思想工作才给关醒打了这痛电话,还未说几句,声音里已是哭腔:“星星.....对不起....我一直没敢告诉你,那天....那天警察.....警察根本就没有来.....呜......”

  关醒心中咯噔一下,但声音依旧平稳:“没事.......别哭,闻闻,你慢慢说....”

  “我....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是....是鹤...鹤同学,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告诉你了,就打死楼逍,我....我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关醒身体一滞,他听见里身体内部传来的轻微咔嚓声,有细小的东西往下掉,像是匆匆粉饰好的房间,本就是个豆腐渣工程,没好看几天,就开始垮了,要露出原本的面目。

  他又想起一门之隔的鹤禅渡,陡然一个激灵,关醒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讶,而是有一种迷雾揭开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他打人很凶.....特别凶....血好多,满地的血....还有牙齿....他们都不动了.....都不叫了....”

  关醒没见过鹤禅渡打架的样子,肯定会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嗜血凶残,但对此,关醒并没有太大感觉,李斌就是该打,他活该,怎么样都是他该得的,比起这个,他有更想知道的。

  “闻闻,你先冷静下来,你能告诉我,他们在哪个医院吗?”

  那头的闻稚哭的停不下来:“呜.....我..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只听见....听见鹤同学说....要是死了....就丢到公海里去....”

  关醒深吸一口气,李斌是该死,但怎么死都不该由鹤禅渡当那把刀。

  “闻闻,没事了,你去洗把脸,平复一下,别哭了”关醒安慰这那头的闻稚:“你不要想这件事情了,它已经过去了,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没事,交给我就好了,别担心,好吗?”

  闻稚贴着听筒点头,抹了一手的眼泪:“嗯嗯....可是....星星....他....有点可怕.....我...怕他...你...你待在他身边,危......险.”

  关醒心中叹气,五味杂陈,闻稚胆子小,更何况鹤禅渡那时候的样子估计就算是个一米八五的大汉回去都要做噩梦。

  手边还撒着余热的牛奶和盘子里星星样子的饼干,关醒垂眸,耐心揭开了一个残忍的事实:“但是,闻闻,他救了我们,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仅仅是骨折了,你也不是。”

  那头不再说话了,关醒抬头,看着不远处在盒子里暗暗熠熠的发夹,继续道:“所以闻闻,我想拜托你两件事,”

  闻稚的声音还囔着:“嗯...你说...我会答应的”

  关醒笑了笑:“我知道你怕他,怕他就躲着他好了,而且这件事情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就算是楼逍也不行”

  “最后一件”关醒敛了笑容,正色道:“如果以后遇见了,别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好吗?”

  闻稚被关醒安慰了一通,心里没那么害怕了,还敢小声跟他吐槽:“你是他男朋友,你就偏心他,不偏我....我还看他,我敢嘛?!”

  关醒安抚性的夸他:“嗯嗯,闻闻最厉害了!”

  闻稚冷哼一声,没嚣张多久,声音又低了下来:“那星星,我也想拜托你一件事,就是....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吗?”

  关醒还没来得及开口,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外头传来鹤禅读的声音:“珠珠,你写完了?”

  关醒停顿一秒,门外声音微沉:“你在和谁打电话?”

  静默不过半秒,闻稚那头就撂了电话,话筒中只剩下短促的嘟嘟声。

  关醒没空去管闻稚,眼看着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并且越来越宽,他连忙将手机塞回兜里。

  鹤禅渡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切好的水果,他走近,顺势靠在关醒面前的桌边:“刚刚在打电话?我怎么听见我的名字了?”

  关醒喝了一口牛奶:“张云清问了道题,然后问咱俩是不是在一起。”

  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这话没说好,问题在前半句。

  果真,鹤禅渡微微侧身,探头到关醒面前,扬了扬眉,含笑问他:“张云情问别人问题?”

  他伸手,凉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关醒的右耳,好像马上就要笑出声了:“珠珠,你怕是听错电话了吧?”

  右耳抖了一下,关醒克制自己不去舔嘴唇,他看着鹤禅读幽深瞳孔里被锁着的自己,冷静道:“没有,她爸妈在她面前,她就是装一装样子。”

  鹤禅渡长长的哦了一声,向后一靠,半个身子慵懒的坐在了宽大的书桌上,将手中的果盘放在桌子上,空出的右手不紧不慢的向关醒伸去。

  瞳孔紧缩,脑子先于神经系统做出反应,关醒硬是一动没动,任对方的手放在他装着手机的裤兜上,而他能做的只有抬眸看着鹤禅读,艰难的摆出一脸困惑。

  手机被一点点向外抽着,就像身体里的血液也跟着被往外抽,关醒不敢低头,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做贼心虚,还不如直接说是闻稚打来请教问题,眼下都不会这么漏洞百出、难以糊弄。

  鹤禅渡给了关醒一个一看就是借口的借口,他没看关醒,半垂的眸子望着手腕上的镯子,内圈的清心咒随着他动作露了出来,可他还是礼貌道:“珠珠,我手机没电了,可以借用一下你手机吗?”

  关醒说不出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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