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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醒不见了这件事情是鹤禅渡最先发现的。

  晚上的时候盛新雪将鹤禅渡交到一边,一边感激这几天他不分昼夜的陪着关醒,一边问他关醒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还是不愿意开口讲话?

  “阿姨”鹤禅渡深深的看着前面的女人:“他不是不愿意,他是不能。”

  明眼人都知道关醒这是心病,是因为目睹了最亲近的人从楼上一跃而下,受不了打击才变成这样的。

  盛新雪急得白头发蹭蹭的往外冒,甚至趁关醒不在的时候给他的窗户装了防盗网,同时她和关铭华尝试和关醒沟通,但关醒对他两就想是对两个不相熟的室友,只有点头之交,对待鹤禅渡,却能用手机和他交流。

  她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儿子全身信赖的男孩身上。

  鹤禅渡端着食物取敲关醒的门,意料中的没人应声,鹤禅渡轻轻推开门,看着屋内的场景,瞬间瞳孔紧缩,脸色变得难看。

  床上没人,房间没人。

  他第一时间冲到窗户前面,一把拉开窗户,即使已经按了防盗网,他还是顶着铁网低头往下看,看着楼下干干净净的地面面色才松泛一些。

  接着他又拉开柜门,看了床底,找遍了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找到关醒,站在凌乱的房间中央,他攥紧了颤抖的拳头,闭了闭眼,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快速的摸手机,正准备打给关醒,屏幕中醒目的蹦出两条微信,连忙点开,正是关醒发来的。

  【鹤禅渡,我这几天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给老师请一下假,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你别担心,也别乱想,我就是随便随便转转,很快就回来了。请告诉我母亲,让他们不要报警,我不会做不好的事情,你们不要害怕,感谢。】

  看完微信,鹤禅渡没有回复,他在昏暗的房间里站了许久,只有屏幕的蓝光在冷寂的空间里幽幽的亮着,照着他攥着手机手指节紧绷发白。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像是一颗兀立在这里百年的树,气氛孤独又压抑,许久之后,他才有所动作,重新点开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白叔,我是禅渡,您帮我查一个人吧”

  .......

  关醒有点累了,将车骑到了公路边的加油站里,去里面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

  靠在车边,他将头盔卸了下来,仰头一口就喝了小半瓶。

  高速不能上,关醒跟着导航选了一条路长但据说风景最美的低速,他花了半天时间骑出了市区,上了低速后,眼见着周围的树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少。

  偶尔他骑车蹬过时,还会惊起一大片飞鸟,关醒就跟着它们,看它们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远,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几个黑点。

  路途中有上坡和下坡,每次骑到下坡的时候,关醒就松开脚,任由车子直直的往下冲,带起的凉风一边拂过他的脸,一边呼呼在耳边响着,关醒想起了信中裴希的话:如果有风吹过,那就是我来看你了。

  关醒觉得裴希哥也开心呢,他喜欢这趟旅行。

  晚上的时候,他在路边找到了一家农家乐,为来往司机提供给的,有房间有饭菜,关醒将车停在院子里锁好,进到里面,要了一碗面。

  他吃饭的时候就把背包抱在怀里,两三下吃完,去前面结账,他说不出话,就用手机同老板娘沟通,订了一晚上的房,转身要走时,却不小心撞了后面的人。

  接着就是东西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关醒低头一看,像是一个类似花瓶的东西。

  “哎呦,干嘛呢?!走路不带眼睛啊!你看看,你把我的花瓶都给碰碎了!”花瓶的主人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的汗津油腻,腰间勒痕满满的皮带上挂着一串油亮的钥匙,一脸横肉,不知是附近村里的流氓还是过往的货车司机。

  关醒用手机打了个对不起,举给油腻男看,油腻男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接着冷笑一声,脸上的横肉抖动着:“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知道你刚刚摔碎的是什么吗?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无价之宝!是宋代的东西!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关醒知道自己这是被人讹了,若是放在往常,他早就报警了,但他现在说不了话,况且要是警察来了,肯定会发现自己背包里的东西,得不偿失。

  【你想怎么样?】

  关醒不想被这些事扰乱了裴希的旅途,影响裴希的心情。

  那油腻大汗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漫天要价:“最少五万,要不然...”他浑浊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关醒:“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关醒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宋代的花瓶五万块?这人简直把别人当傻子哄,他点了点手机,正准备举给油腻男看,身后的老板娘坐不住了。

  提着菜刀冲了出来,胖胖的身体挡在关醒面前:“夭寿啊!你个不要脸的,讹人讹到老娘店里面了!你当我死了不成?!”

  那大汉根本不把老板娘放在眼里,狠狠瞪了她一样:“再多说一句,连你一起收拾!”

  话落就一把推开老板娘,伸手去抓关醒,关醒人是躲开了,却被对方的大手死死拽住了背包。

  关醒紧紧抱着不撒手,被对方连带这背包一提了起来。

  “包里有什么?打开我看看!”对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像是笃定关醒这么护着的包里有好东西。

  关醒像只狼崽,他说不出话,声带发出警告的呜呜声,浑身上下长满了尖刺,一脸警惕的怒瞪着大汉,颇有些鱼死网破的意味。

  他去抢,关醒发出尖锐的啊啊声,一整个身体挂在了背包上,将包护在怀里,任对方怎么撕也撕不下来,只好连人带包一把摔在地上,气的对着关醒拳打脚踢。

  老板娘吓的尖叫,正要报警,却听见一声巨大的碎裂声,抬头一看,是饭店的原本闭着的玻璃门碎了,一扇是被踹碎的,另一扇则是被发出的爆裂声给震碎的。

  霎时间,饭店里的一切声响都吓的销声匿迹,一双穿着工装靴的脚先一步踩着碎玻璃走了进来,脚步声清晰而冷静,顺着视线晚上看,是被纯黑工装裤包裹着的长腿,正是它们,刚刚一脚踹碎了整个大门。

  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随着那令人窒息到发疯的气质越逼越近,关醒嗅见了熟悉的冷香。

  他知道,是鹤禅渡来了。

  他踱步到大汉前面,只是站着,就像一座陡峭而巍峨的山,年轻却也极具威压,是个即将掌权的上位者,没人敢以下犯上,他们只能低着头,用余光一点点去窥视,看冒犯者的下场。

  “你他妈....啊!!!!”对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的急说,就被鹤禅渡一拳打在了头上。

  这里最脆弱,最容易死人。

  他一句话也不说,捏着对方喉咙的样子像是在捏一个布偶,下手快且恨,照着面部头部下死手,前面大汉还能不甘示弱骂骂咧咧的遮挡,后面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哀嚎,接着他松手,任由对方像破洞的粮食袋倒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还不够。

  他动了关醒,他死都不够。

  垂眸,他慢条斯理的卷着深灰冲锋衣的袖子,露出白皙而筋肉清晰跃动的小臂,然后弯腰,缓缓拽起对方胸口的衣服,用冰冷、漠然的像是看畜生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对方,是在思考从哪里下手他会死得更惨烈。

  很快,他就有了结果,无视对方疯狂摇头和嘴里吐出几颗断牙后满口是血的含混哀求声,他高高举起了拳头。

  却在那拳头即将砸进男人太阳穴的时候,被冲上来的关心从身后紧紧抱住了。

  关醒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无序的呼吸声喷在鹤禅渡的后颈处,他的声带震动着,身体紧绷着,用尽全力的同他说话:“鹤....鹤.......不......”

  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眸子一直清明,鹤禅渡一直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不过须臾,眼中的戾气和煞气尽散,他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拎起地上的背包,扛在肩上,另一只手紧紧桎梏着关醒就往外走。

  关醒偷偷去觑对方的脸色,只有半张侧脸,神情黑沉,眼中看着平静,却在反光中能看见里面涌动着什么,叫人害怕。

  关醒看着对方拉着自己往院门口那辆黑色的轿车上走,这下不愿意了,他的自行车还在这里,他得骑自行车。

  于是他又去喊对方,他只能喊对方的姓,一边喊着,一边去扭自己像被带着手铐的手。

  一开始鹤禅渡还能强忍着,将他往车边拽,后来再三磨牙也忍不住了,瞬间转身,一把拉过关醒,给掠到院子旁边的停车棚里。

  一只手就牢牢固定了关醒的两只手,在昏黄中,关醒眼整整的看着那双爬满红血丝的眼越来越近,先是下巴痛,接着就是嘴唇一痛,他下意识的唔了一声,对方就直直冲了进来。

  舌头就像是烧热的小刀,在他嘴里肆意的剌口子,是在泄愤,关醒根本喘不过来,他的所有水分和呼吸都被对方狂暴的动作夺走了,对方还嫌不够,要去勾他的小舌头,粗热的呼吸喷的关醒唇角烫红了一片。

  直到关醒呼吸不畅,被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对方才停了下来,走之前,还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舌尖。

  关醒痛的不敢动舌头,然后就被对方死死揽在怀里抱住,像是再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攥在了手里才踏实。

  他长长的喟叹一声,在关醒耳边道:“珠珠你气死我了,也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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