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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醒眼睁睁看着对方吃下了三张梅菜饼,要吃第四张的时候,他连忙拦了下来。

  “珠珠.....我饿......这是你给我买的。”手里的饼被抢走,鹤禅渡蹲在树下,抬头看关醒,一脸无辜,语气委屈。

  “你不能吃了,这张是带给张云情的,你...你忍住啊.....”关醒护着饼,一脸警惕道。

  他一共就买了6张,鹤禅渡看见饼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问关醒是不是知道他饿,专程给他买的,关醒刚刚被亲过,嘴巴根本硬不起来,涨红着脸诚实点头。

  然后就看着对方一张接一张的往下炫,吃态干净优雅,速度十分快。

  对方盯着饼一会儿,又顶着关醒的脸一会儿,微微皱眉,犹豫了好半晌,然后向关醒伸手,示意他拉自己起来。

  关醒看着那朝上展开的手心,半天没动,直到对方又往高举了举,下巴一抬不满的嗯了一声,关醒被着低低的鼻音刺激浑身一震,不自在的滚了滚喉咙,才将背在身后,刚刚偷偷擦干掌心汗的手伸了过去。

  对方的力道很大,关醒被拉的一个趔趄,与刚刚站起来的鹤禅渡挨的更近了,关醒屏息,去还是被对方的呼吸吹皱了眼睫,他极力稳住心神,但就是抽不回来自己的手。

  对方语气不甘:“那行吧,不过......周末你得出来,咱们一起去图书馆........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他就是不送手,关醒不答应他就不松手,手和脸上的神情还有脾气一样固执。

  关醒根本犹豫不了太久,看着对方紧抿着的唇,红的比以往还要深,是刚刚亲他时落下的,心尖再次克制不住的发麻,更是恨不得立刻摆脱了这个缠在人身上的美人蛇,头又开始疼了,他只好叹息道:“好了....我知道了,会去的....”

  对方听闻终于眉开眼笑,松开手,抱起地上的实验箱,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走在前面。

  关心提着唯一剩下的饼,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唇上的红肿还未消,心里唉声叹气,骂自己没出息、没定力,一脸可怜巴巴的苦相。

  他总是这样子,被鹤禅渡拿捏的死死的,吃的死死的。

  *

  关醒下午上课的时候,神情严肃,腰板倍儿直,听的无比认真,心里疯狂走神。

  一会儿想自己那些直白热烈的话,一会儿又去摸嘴唇,又忍不住好奇鹤禅渡到底想和他说些什么,一时间扭曲不已,抓心挠肺。

  好在,一条微信打断了他。

  关醒下课后点开一看,是许久不见的裴希。

  “好啊,醒醒,我今天有时间的,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这句话是接他昨天的那条约他吃饭的信息,关醒心绪一滞,看着手机屏,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门外的场景,想起了裴希那一声崩溃至极的怒吼,没有犹豫,连忙应了下来。

  “有时间,裴希哥,我把定位发给你,我们放学后见。”

  很久之后,那头才回复了一个兔斯基点头的表情。

  放学后,鹤禅渡同他一起回家,关醒没告诉自己要去和裴希吃饭,潜意识觉得对方知道了会大闹天宫,在楼道里躲了一小会儿,看着小区门口没人了,关醒才偷偷摸摸走了出来,拦了一辆出租,飞快的跳了上去。

  他约了一家云南饭馆,等到了时候,才发现裴希已经坐在桌前面了。

  “裴希哥”关醒跑的气喘吁吁,手里还提着刚刚在对面小卖部买的喝的“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

  裴希从桌子上抽纸递给他,服帖西装上的袖口在木质桌子上划出长长的声音:“没关系,不用这么着急的,我等着你,又不会跑的。”

  关醒嘿嘿一笑:“我是太久没见你了,太想你的,想要快点见到你。”

  他确实很长时间没见到裴希了,今天看见他,竟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他的笑脸,依旧是那么温柔如微风,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不由的想要回应他,陌生的是他的身型,又重新变得消瘦了,脸上的肉也消退了不少,递抽纸的手腕很细,竟隐隐有种形销骨立之感。

  关醒笑不出来了,昨天他就知道原因了。

  他无法再想以往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他:裴希哥,你最近过的好吗 ?

  “哥,你还记得这里吗?”关醒提着一口气,眨眨眼,装作一脸神秘。

  裴希摇摇头,一脸的迷茫。

  “哎呀,这就是咱们小时候经常来吃的那家过桥米线啊,原来小小一个店铺,没想到吧,好多年不来,大变样了啊!”

  这家过桥米线就在两人上过的小学背街,味道好极了,一份大盘子里面有豆腐丝、鹌鹑蛋、里脊等等小碟,还有一碗沾的辣料碗和一大碗滚烫油厚的鸡汤,两个小孩子经常去吃,不过那时候一份要14元,两人就点一份,续米线,一边吃一边看挂着的电视。

  “你看这个饮料。”关醒将吸管插进杯子里,将饮料推到裴希面前:“我们小时候经常喝的绿豆沙冰,你老是给我买,咱们一人喝一杯,能从这里一直嘬到家门口.....

  裴希拿起饮料,轻轻啜了喝一口,便笑了:“是小时候的味道。”

  关醒看他笑了,也跟着笑,心里却酸:“咱们点菜吧,你尝尝这里的米线,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老板做了不少创新,原本只有米线、汽锅鸡的菜单里多了不少招牌,两人点了一些蔬菜,关醒预备在点两份过桥米线,却被裴希拦住了。

  “已经很多了,就一份吧,咱们一起吃。”

  关醒愣了愣,随即了然的点头:“好,我和哥一起吃。”

  下过单后,关醒给裴希用开水冲刷碗筷,弄干净了,又要给他添水,裴希不让他忙活了,要他坐下,他问他:“醒醒,我送给你的自行车,你试过了吗?”

  关醒连连点头:“骑过,我妈每次指使我去买菜我都骑着,又快又稳当,座椅也舒服,方向灵敏,特别特别喜欢,谢谢哥!”

  他撒谎,他根本没机会骑,车子拿到手的当天,盛新雪就把他从座椅上揪了下来,连车带钥匙全都收了,理由是不安全还玩物丧志,将车子锁了放在阳台,钥匙她拿走了。

  “那就好”,对方放下心来,眼神却越飘越远,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我记得特别清,你那时候刚刚上小学二年级,我把你的自行车弄坏了,你气的哇哇大哭,一个星期没有理我,怎么哄都没用,做梦都梦见你要和我绝交。”

  关醒心中复杂胀涩,他深吸一口气,一脸正色的注视着裴希:“哥,我那时候小,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就是我最亲最亲的哥哥,是我的家人,我很珍视很珍视的人。”

  像小时候一样,关醒伸手去拉裴希的手,不复小时候的柔软,掌心纤薄,指尖已经满是老茧,但却和小时候一样,很暖和,像是可以驱散黑暗中的一切寒冷。

  关醒轻轻抬头,将几欲涌出的眼泪隐去,好半天才继续看着对方:“所以我特别、特别希望你能过的舒心,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裴希看着关醒的样子,只笑的宽慰,眼睛却也有点红了:“醒醒真的长大了啊,变得会体贴人了,哥很好,哥真的没事。”

  关醒被满腹的酸涩顶的说不出话来,怕自己忍不住落泪,好在很快,菜上来了,关醒遮掩的吸了吸鼻子,不停的给裴希夹菜。

  “哥,你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以往在餐桌上照顾人的那一方由裴希换成了关醒,关醒为他的哥哥忙前忙后。

  关醒夹什么,裴希都吃。

  吃到一半,米线上来了,关醒站起来,要去给裴希盛,却被裴希拦住了。

  “烫,哥来...”

  关醒浑身微震,心中简直不止如何是好,他缓缓收回了手,坐在位子上,看裴希将小碟里的菜蔬夹进滚烫的汤里。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家小店,比他高半头的裴希将米线加进滚烫的汤里,有油花溅在他的手背上,小小的眉头一皱,接着就痛的吸气,关醒吓死了,紧张的拉着他的手去吹,不停的问他疼不疼,等裴希给他盛好了,关醒一边吸着米线,一边发誓再也不来这一家吃了。

  但裴希知道他喜欢,还是会一次次带他来,给他盛。

  看着面前的碗里的鹌鹑蛋、里脊肉,还有满满当当的米线,关醒不敢再看裴希,听见裴希和小时候一样叮嘱他慢慢吃,小心烫,关醒仓皇点头,用筷子夹起米线,塞进嘴里。

  味道和小时候的一摸一样,一切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在氤氲的汤气幻化的水雾中,他再也无法忍住,也可以稍稍放松了。

  于是,几乎是瞬间,就见那聚集在瞳孔里的眼泪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的,一滴两滴的砸在汤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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