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还没有发现,这小姑娘有时竟比他还像只狐狸。◎
季清宴眼急手快一把将人搂过抱在了怀中。
血腥甜的气味掺杂着她身上香香软软的味道, 闻得他像醉了酒。
尤其是她特殊的血,勾出了他身上所有的妖性。
身后长长的雪色狐尾交织着往前,跃跃欲试想要触碰怀中的人儿。
毛茸茸顺着她白细的脚踝摩挲着往上。
忽地被反应过来的季清宴冷冷一瞥, 识趣地又缩了回去。
他闭眼缓了一会儿眩晕感, 才将人打横抱起, 放置到了榻上。
先是把脉检查了一下,确定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太累且情绪大起大落造成的昏厥, 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然后拿起手中的布条揉做一团,沾了沾一旁矮桌上摆放着的水。
轻轻帮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他擦得很小心,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碰到她的血。
可怕什么来什么, 在擦下巴的时候,叶落落在睡梦中嘟了嘟嘴, 食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不由让他一抖,沾染到了仅剩的血。
眨眼间, 尾巴又再一次簇拥而上, 已全然脱离了他的控制。
软软地缠绕交织在叶落落身上,但并不满足于此,尾尖贴着她裸/露的肌肤轻蹭着,试图往轻薄的红寝衣里钻。
可怕的是,它们的所作所为, 季清宴都能清晰感受到, 就跟他亲自在做这件事一样。
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心在此刻更是到了极限。
他乱了呼吸,目光停在她肉粉色的唇瓣上。
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嫩刺蘼, 任君采撷。
体内的妖性驱使着季清宴俯身下去, 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上她的脸。
鼻尖即将触碰到她的鼻尖时, 新一轮的反噬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顿时, 毛茸茸不情不愿地松开叶落落。
他逃似的离开了树屋,一头扎进林子的温泉中。
*
叶落落是被一阵鸽子叫声吵醒的。
睁眼后从窗外照进的阳光刺眼,她抬手捂住眼睛缓了一会儿,差不多适应后,才分开指缝。
一只鸽子歪头站在窗台上,时不时扑动着灰色的翅膀,小圆眼滴溜溜地一直盯着她。
口中咕咕咕个不停,仿佛是在问她是谁,怎么会在这。
此时的叶落落因为没睡够,还有点懵,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只觉这鸽子太吵,一会起来就送去厨房炖汤,刚好可以拿给季清宴补补。
等等,季清宴……
叶落落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在屋里扫视了一圈,身上盖着的玄色金刺绣外衫滑落到塌下。
最后瞥见袖口那抹金色,左边眼皮猛地一跳。
瞬间回忆起了昨夜的种种,羞耻感爆棚的同时不争气地吞了好几口口水。
内心的那股雀跃又升了上来。
虽然她和季清宴是表面夫妻,但光凭嫁的是只狐狸精这事,想想就已经足够刺激了。
更何况,这还是只身材极佳,妖冶貌美的狐狸精!
随便站在哪里,就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不行,一想到这个,她就有种鼻血又要淌出来的冲动。
心里庆幸季清宴不在,能有个时间让她缓冲一下。
此时圆头鸽子又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叶落落将就把注意力转到它身上。
第一反应还是觉得该把它炖了,毕竟昨夜见季清宴背上有许多伤口,且还流了很多血,拿给他补补也好。
可她却突然瞥见那鸽子脚上一根细线绑着个白色小圆筒,看起来像是被卷起来的纸。
眉毛一扬,装作在看别处,趁着鸽子不注意,一把揪住取了下来。
可手劲没使好,一不小心薅掉了它好几根毛。
叶落落没怎么在意,刚准备打开看,却不想这鸽子就像疯了似的,直接扇动着翅膀飞起,爪子和尖嘴并用朝着她使来。
她没有防备,见它来势汹汹,情急之下只能抬起一只手臂来挡。
另一只手则快速挥动着,试图把它赶走。
幸好睡了一晚有了精气神,又薅掉它不少毛后,它总算是知难而退,跑了。
但临走时那怨念的眼神仿佛在说,等着吧,这就回去搬救兵来报仇。
叶落落气喘吁吁的斜靠在榻上歇了会儿。
做梦都想不到有天她居然会跟只鸽子打架。
她十分无语地长叹一口气,抬起双手打开了卷起来的纸,一瞬傻眼了。
上面啥都没有。
但她反应得很快,能让那鸽子这么护着,就绝不可能只是张空白纸那么简单。
她思忖了一会,手肘杵在榻上,撑起半边身子歪头在房内仔细看了看。
树屋简陋,并没有多少东西,除了身下这张塌,就只剩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翠玉茶壶和一只云纹碗的矮桌。
叶落落眼珠子转了转,一骨碌爬了起来。
光着脚朝那边小跑了过去。
提起茶壶晃了晃,发现里边有半壶水。
伸手摸了摸壶身,凉的,便直接倒了些到桌上。
本着试试看的念头,将纸铺了上去。
没想到竟让她瞎猫撞死耗子撞上了,纸上一个个的黑字显了出来。
凑近仔细看了看,噗呲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面写的内容全是在骂季清宴。
什么良心被狗吃了,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什么以后别去找他,要一刀两断之类的。
不过这略微熟悉的话语让叶落落眉心一跳。
啊这……该不是那个粉衣小胡子写的吧……
她瞧着脑袋想了想,虽不知道季清宴跟小胡子是什么关系,但小胡子当时说的那番话很值得深究。
脑子一时间有点乱,她抬起手来捏了捏眉心。
在心底细细的捋了捋,这才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捋清楚。
小胡子知道季清宴是妖,且在他说的残月时候,季清宴不能受伤。
原因应该是跟昨夜所见的他背上的伤口,旧伤不可能流血,就只可能什么加重了这个伤。
而当时季清宴也说要跟他走,就证明这个残月会让他显出妖身。
之后回府坚持不让人进他房间打扰,则是因为他不想别人知道他是妖,所以才会跑到这来。
这种种迹象都显示了反常。
只不过是她当时因为太累脑子不清楚,没办法思考,所以才没能反应过来。
据她所知,残月一般都会持续三四日。
之前季清宴连着几日出现的黑眼圈,八九不离十也是因为这个。
当时长公主一直故意找各种借口留她在那,也恐怕是为了给他打掩护,生怕被她发现他是妖。
所以现在问题就来了,季清宴是妖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的。
而他爹是镇北侯,他娘是长公主,要么这二人都是妖或其中一个是妖。
要么,季清宴就是捡来的。
当然叶落落知道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具体是什么,也只有见到季清宴问清楚后才能验证。
联想到昨夜他一直沉默且意味不明的态度,她心里有点没底。
心里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
脚上已经穿好了鞋,手上也好捡起了他的外衫裹住自己。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又开始给自己洗脑。
告诉自己是因为看他身上还有伤,所以才不得不去找他。
一定不是因为她想去看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一定不是。
洗脑洗了大概二三十遍,还没把自己洗成功。
叶落落已经在林中找到了季清宴。
这是一个背阴的低洼,周围稀疏地立着几根青竹。
一口烟雾缭绕着的温泉池在其中。
季清宴依旧是昨夜的模样,此时正闭着眼,端正地坐在水里。
雪色的尾巴随意漂浮着,已全然被打湿。
湿润的银发贴着身体,覆盖了他整个背面。
头上绒绒的耳朵在听到叶落落走近后,倏地一下立了起来。
露出了金色的耳尖。
随即,他缓缓睁开了眼。
叶落落在温泉边上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搭在上面。
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金色的耳尖吸引着,澄澈眼眸上的鸦羽长睫随着他的耳朵轻轻颤动着。
这让原本怀着愧疚之心而忐忑不安的季清宴瞬间挑起了眉。
应是温暖的赤金色眸子却带上了几分凛冽。
他咬着牙,清冽的声音从齿间迸出:“看够了吗?”
随着季清宴说话,那耳朵又动了好几下。
叶落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已经不高兴了,也忘了来找他是要干什么。
还老老实实摇着头,语调满是按捺不住地兴奋:“还没有。”
见她这样,季清宴彻底沉下脸,满腔怒火,正欲发作。
却听到叶落落甜甜软软的声音:“我好喜欢这个耳朵,季清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狐狸啊?”
火灭了,灭得莫名其妙。
像是被什么蛊惑了心,他不答反问:“你不怕我?”
“不怕啊,我最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了,再说了,你这样有什么好怕的。”
季清宴不死心,就像是要证明什么,继续追着问:“你不是说,人妖殊途?”
听他提起这四个字,叶落落在心里“啧”了一声,十分后悔在他面前说过这话。
眼珠子一转,起了点小心思。
她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耳朵上移开,两眼弯弯看着季清宴。
神色认真地说道:“我已经顿悟了,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而此刻的我才是我,曾经我的想法不代表现在我的想法,就如同今天的太阳和明日的又不一样。”
见他皱着眉头一脸听不明白,但又很想知道的样子。
叶落落很满意,趁热打铁:“有点复杂,听不明白是不是?没关系,让我摸一下你的耳朵,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啊。”
换作其他人,恐怕就要上她的当了。
可季清宴哪里是这么好拿捏的,他确实很想知道这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也立刻就反应过来叶落落的目的。
原先他还没有发现,这小姑娘有时竟比他还像只狐狸。
可假狐狸又哪能与真狐狸相提并论。
季清宴冷笑一声。
没发现此时此刻那颗从昨夜见到叶落落开始就一直悬起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也没发现因为叶落落对他不一样的态度,内心起了变化。
他恢复了一如平常的神色,妖冶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确实太复杂,不怎么想听了,所以摸耳朵,还是算了。”
作者有话说:
真狐狸:你心里的算盘打得连聋子都能听到
假狐狸:呜呜呜我只想摸耳朵
男主因为女主开始逐步放下心结喽
接下来就是二人共同携手破妖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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