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港回来之后的一个星期, 季淮颂好像还挺忙的,林落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她一头扎进学海里, 很快就忘掉了这件事。
把书和电脑放在图书馆, 林落烟在三楼楼梯口等齐霏, 打算一起去吃饭。
她们俩今天一起来图书馆的,下午林落烟有课,上完课晚上再来图书馆继续。
季淮颂说有事要回季家, 今天不在学校。
她没问什么事。
“下周清明节, 要去看外公吧?”
从卫生间出来, 齐霏擦了擦手上的水, 扔进靠近门口内侧的巨大垃圾桶里。
林落烟嗯了一声, 正捧着手机往楼梯口走,就被齐霏拎着胳膊拽了回去。
身子转了半圈, 她有些懵。
“怎么了?”
“双学位真不是给人学的。”齐霏凑近看了看, “你课业压力这么大吗?眼睛里这么多红血丝, 看起来好疲惫。又睡不好了?”
林落烟抬手揉了揉肩颈,瘪嘴, 委屈巴巴地应声:“是啊,我这几天,吃不饱,睡不好。好难啊, 我只是个孩子。”
“……”又开始了是吗?
齐霏抿唇, 都不知道该不该配合她的表演。
林落烟跟她慢吞吞地走出图书馆:“我这几天住在学校, 一个人睡, 有点睡不好。”
“一个人睡。”
齐霏敏锐地抓住重点,“哟哟哟, 不抱着季淮颂睡觉睡不着啊?”
调侃完,她又好奇地问,“他这几天干嘛呢,怎么感觉他还挺忙的?”
林落烟摇头:“不知道。”
“你的生日还早得很啊。”
“什么?”
“向砚南跟他一个专业,哪有他这么忙,而且他是这几天才开始见首不见尾的。我在想,他是不是在给你准备什么惊喜,但你的生日又很早,不会是你们的什么纪念日……吧?”
齐霏合理猜测。
纪念日?
那完了。
林落烟闭了闭眼,她的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东西的概念,更别说记得什么特别的日子了。
什么一百天两百天,没计算过,也从来没有过过这种日子。
“怎么可能。”
林落烟摇摇头。她才不愿意面对这种季淮颂记得、但她不记得的事,即便只是假设。
估计就是季家的家事吧。
就近去了六食堂。
饭点食堂人很多,几乎都是从图书馆过来的。
先占了个座位,林落烟照旧,想去云吞面的窗口。
这时候,手机弹出两条消息。
【邢易:我憋不住了】
【邢易:周嘉忱不告诉我实情,也不让我跟你说,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林落烟:?】
【邢易:季淮颂昨天来南港了】
【邢易:我还以为你也来了又没告诉我,结果他是一个人来的】
季淮颂昨天去了南港?
看着这条消息,林落烟忍不住蹙眉。
他去南港干什么?
一个人,背着她,偷偷的?
林落烟想都没想,随手发出去。
【林落烟:他去找你了?】
这话一发出去,吓得邢易打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每一个标点符号仿佛都在诉说当事人的恐慌。
【邢易:什么东西???】
【邢易:他来找我干什么,我和他又不熟】
【邢易:他是来找周嘉忱的】
【邢易:不是我!!是周嘉忱!!】
好了好了,知道了。
林落烟回复她消息劝她冷静。
【林落烟:我知道了】
“怎么这么慢?”
齐霏在另外一个窗口买了砂锅米线。她都已经吃上了,林落烟才姗姗来迟,她顺手把手里提前拿好的筷子和勺子递给她。
林落烟放下碗:“回了个消息。”
她有些心不在焉,眼眸低垂,视线越过玻璃窗,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群。
季淮颂去南港找周嘉忱?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还特地跑去南港找周嘉忱,找周嘉忱干什么?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林落烟的心间。
最喜欢的云吞面都吃得她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
上完下午的课,林落烟从设计学院教学楼出来,打算先回宿舍收拾一下,再去图书馆,就在学生公寓楼下看到季淮颂。
这一幕好熟悉,记忆一瞬间将林落烟拉扯回去年冬天,分手的那天。
只是这一次,没有那辆熟悉的大G,空气里也有了沁人心脾的花香。
季淮颂站在桂花树旁边的台阶上。
路过的女生时不时偷瞄他几眼,窃窃私语。
林落烟不疾不徐地走过去。
季淮颂早就看到她了,就等她过来,伸手拿走她怀里的书。
林落烟仰头,正想说话,顿了下。他本来就比她高半个头,这会儿站在台阶上,更高了。
发现这个身高差让她很不满意,于是她抬脚上了三节台阶。
跟他中间隔着一个台阶,比他高出不少,她这才满意。
季淮颂见她上台阶,颇为无奈地低头笑了笑。
“你去南港了?”林落烟问得直接。
季淮颂没有丝毫诧异,坦然地点点头:“嗯,昨天。”
他去南港找周嘉忱的时候,邢易就在周嘉忱旁边。知道瞒不住,也不打算瞒,邢易肯定会告诉她。
只不过邢易不知道他具体是为了什么事。
念及此,季淮颂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周嘉忱应该不会违背男人的约定、转头就把那事儿告诉邢易吧?
邢易知道,林落烟肯定就会知道,那惊喜就没了。
他要敢说他死定了。
林落烟眯了眯眼,审视一般盯着他:“你怕我问吗?”
季淮颂略微抬眸,迎上她的视线:“问什么?”
林落烟:“去南港找周嘉忱干什么。”
“你问啊。”季淮颂眉眼含笑,表情和眼睛里没有丝毫破绽,看起来坦然得不得了,而且从容不迫,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一步,做好了会被她问的准备。
没意思。
她顺着他的话问,不就又落入他的圈套了吗?谁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陷阱。
当然,他也有可能反套路,故意这样,然后她就不会问了,正好中他的计。
横竖都是圈套,怎么看怎么像圈套。
“在脑子里下棋呢?”季淮颂轻笑,“没有圈套,想问就问,问我就说。”
他能猜到她的想法,她已经不惊奇了,这种事发生的太多了。
林落烟没急着问:“不问不说?”
季淮颂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不问不说。”
“你怎么这样啊。”林落烟撇了下嘴角,神情不悦。
每次都逗她都觉得她的反应太可爱了,季淮颂憋不住,低头闷笑,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笑够了,他收敛了下:“一个惊喜。”
话落,林落烟飞快伸手,反手捂住他的嘴:“好了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是什么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与此同时,心头一紧。
还真被齐霏猜中了,真的是在给她准备惊喜啊。
大脑飞快运转,她猜测着到底是为什么要准备惊喜,真的是什么纪念日吗?
不会吧。
完蛋了,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我先上去收拾一下。”
说着,她从季淮颂手里拿走自己的书,头也不回,快速走进公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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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这件事,林落烟有点上心,连续两天对着手机日历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除了他们最初一时兴起在一起的时候,是向砚南的生日,比较好记,其他重要的时间节点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哦,而且向砚南的生日她也不记得,还为这事特地在微信上问了向砚南。搞得向砚南自作多情,以为她要提前大半年给他准备生日礼物,还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以向砚南的生日为初始时间,最近也没有什么对得上号的,特别的日期啊。
翻来覆去愁苦两天,林落烟就又因为课业和接下来的清明节,把这事翻篇了。
忘得一干二净。
清明节当天,林落烟起了大早,抱着kiki钻进副驾,和季淮颂一起去了陵园。
天色没有丝毫阴沉,反而有半明半暗的太阳光,稍微被云层遮挡,不算明媚。
把花放在墓碑前,林落烟跟季淮颂她想再待会儿,让他先回车上陪kiki。
“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季淮颂往回走。
见他走远了,林落烟才蹲下身,双手搭在膝盖上,笑盈盈地对着外公的墓碑说悄悄话。
“外公。”她轻声细语的,像拂过的风,“其实……您生病在马斯登的时候,我和他已经分开了,但是还没有和好。我现在告诉您,您不会生气吧?”
话落,她又佯装嗔怪,语调微扬,“您生气不占理的啊,您都没有告诉我生病的事。没有机会见我,没有和我说说话,你这个小老头,都不遗憾的吗?”
林落烟像在真的和外公聊天一样,眉眼灵动。
“而且你们那个时候究竟说了什么,您肯定也不会告诉我。”
“但是外公,季淮颂很好,特别好,这件事您也一定知道对吧?外公不用拿拐杖戳他的脊梁骨啦。”
“还有,kiki都被他喂胖,我跟他说他要负全责,这样我也可以不用七点起来遛kiki了。”她小声道,“我实在是不想起那么早,耍了一点点小心思,外公您可千万不要托梦告诉他这件事哦。”
吹了会儿风,林落烟才抬手抚了抚墓碑,笑着和外公约好,下次再来看他。
起身,腿有点麻,她弯腰敲了敲,慢吞吞地往台阶处走。
捧着手机给季淮颂发消息,耳畔响起一声消息提示音,她下意识抬头。
季淮颂正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下,抱着kiki,歪头看着她。
阳光被旁边的交错的树枝遮挡,有一半落在他身上。
“和外公聊完了?”他柔声问。
“嗯,聊完了。”
林落烟垂下手,不走了,嘴角往下。
见状,季淮颂赶紧走过来,抬手抚在她的后颈,语气有些焦急:“怎么了?”
林落烟哼唧一声:“刚刚起猛了,腿麻了。”
闻言,季淮颂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她来陵园见了外公,又伤心难过了。将她按进怀里,他轻轻捏着她的后颈,安抚着。
“我抱?”
“你抱着kiki。”
季淮颂放轻声音,诱哄一样,有商有量的:“你抱kiki,我抱你?”
“那好吧。”林落烟勉为其难地把kiki抱过来,下一秒就被打横抱起来了。
季淮颂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林落烟心满意足,其实腿麻也没有到这个程度,只有一点点麻,她就是懒得走了。
离开陵园,两个人一起回林家老宅。
要回老宅这件事,林落烟没有提前和林叔说。只是上了车之后,临时起意,想回去看看,顺便看看林叔,跟他和他的家人一起吃个饭。
车子停在老宅门口,林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林落烟下车,他连忙迎上来:“大小姐,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都来不及准备什么。”
林落烟抱着kiki,慢悠悠地说道:“林叔这是在怪我呀?”
“我没有这个意思……”
林叔连忙解释,转而看见林落烟抿唇憋笑的表情,无奈叹气,对上季淮颂的视线,“大小姐还挺可爱的,对吧?”
“是啊。”季淮颂懒洋洋地回应,“跟我吵架都很可爱。”
“我什么时候跟你……”
下意识反驳,脑子里猛地浮现出一些画面,林落烟的声音戛然而止,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只是从喉咙里拖拖拉拉扯出来一声恍然大悟般的,“啊……”
想起来了。
他说的吵架,是每次在做那件事的时候,她被他折腾得跟他抱怨生气。还咬过他几次,肩膀上的牙印,应该还没有消。
心虚一瞬,林落烟清了清嗓子,抱着kiki晃了晃:“我先陪kiki去后院花园,它以前最喜欢坐后院那个秋千了。”
说着,她闷头快步朝后院走去。
季淮颂出声提醒:“走慢点儿,等会儿摔了。”
林落烟头也没回:“知道啦。”
要准备午饭,林叔连忙扬声问她:“大小姐中午想吃什么?”
林落烟:“都可以!”
和季淮颂对视一眼,林叔笑着摇了摇头。
-
整整一天都呆在老宅,林落烟吃过午饭,就带着季淮颂把老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逛了个遍。
每到一处,都能牵扯出一些她曾经在这里生活的记忆。
虽然不算太多,但每一块记忆碎片,对她来讲都弥足珍贵。
“我小时候还和我表哥扯头花呢。”站在二楼走廊栏杆跟前,林落烟突然想起来这么一段记忆。
季淮颂偏头看她,笑意顿时爬上眉梢:“我们圆圆这么厉害啊?”
“是啊,他先骂我的,我才不惯着他。”林落烟抬手,指着楼下客厅的沙发,“我站在沙发上面薅他头发,但打不过他,就跟外公告状了。”
拎着啤酒罐,双手搭在栏杆上,季淮颂垂眼看着下面。
他能想象出来。
绝对不会让自己受气的大小姐,是如何前一秒站在沙发上、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抬着下巴、薅她表哥的头发,下一秒就委屈巴巴地跟外公告状。
怪可爱的。
盯着她看了会儿,他伸手,抱她入怀,大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林落烟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季淮颂揽着她腰的那只手拎着啤酒罐,手臂收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我们圆圆,辛苦了。”
林落烟微怔。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概念,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原生家庭里活着,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突然被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好像是挺辛苦的。
想要撒娇的念头有些强烈,她抬手,抱住他,仰头抬眸:“那你要对我更好一点才行。”
季淮颂低头,鼻尖轻轻碰了下她的鼻尖:“好,比现在更好。”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冲撞的声音,林落烟伸手搭着栏杆,往下探身。
kiki从外面窜进来,四条腿倒腾得飞快。
林叔在后面跟上来,叉着腰喘气。
林落烟:“kiki在疯跑什么?”
林叔摆摆手:“不知道,刚才在别院花圃里玩,突然就开始刨土,刨了两下就冲过来了。”
说话间,kiki已经上了楼梯,飞奔到林落烟面前。它的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一样,抬起一条前腿拍了拍林落烟的腿,然后掉头往前走,走几步停下来回头看她。
“来抢我女朋友了,要你跟它一块儿去。”
季淮颂松开抱着她腰肢的手。
两个人一起跟着kiki下楼,季淮颂顺手把没有喝完的啤酒罐放在客厅茶几上。
kiki带着三个人出门,径直朝别院花圃走去。
直到一棵巨大的合欢树旁边,才停下来。
那边明显有一片被刨过的地方。
然后,林落烟就看着它,对着那片地方,继续闷头刨了起来。
这模样,像极了网上很火的那个“忙忙碌碌寻宝藏”的梗。
“你在找什么啊?”林落烟走过去,在它旁边蹲下。
kiki拍拍脚边的土,朝她汪了两声。
“林叔。”她扭头,“给我拿个好用点的工具过来吧。”
应该是埋了什么东西,被kiki发现了。
林叔诶了一声,转身去找挖土的工具。
季淮颂双手插兜,弯腰俯身。kiki正仰头看着他,他伸手揉了揉kiki的脑袋,又看向林落烟:“你要亲自挖?”
“怎么可能。”直白坦然的目光,意思表示得不能在明显。
林落烟仰头看着他,眼角溢出娇柔的笑意,那点小心思被她放在明面上。
季淮颂笑了声,他就知道。
这事儿归他了。
林叔把工具拿来,季淮颂就和他一起挖那片被kiki刨得乱七八糟的土。
kiki围在旁边转圈,仿佛监工小狗一样。
“等等。”第二铲下去的时候,林落烟突然皱眉,“不会埋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虽然这一片不只他们这一栋独栋别墅,但周围幽深宁静,稍微显得有些诡异。
林落烟的脑子里瞬间冒出某些可怕的东西。
季淮颂:“要是奇怪的东西,kiki应该早就狂吠了。是吧?kiki。”
他一只胳膊搭在铁锹上,伸出另一只手,朝kiki勾了勾手指,它就跑过来,抬着下巴被他挠。
kiki乖巧地嘤嘤两声。
“那好吧,那你们继续。”
林落烟朝kiki抬手,“宝贝你过来点,待会儿铲到你了。”
东西埋得不深,在角落昏暗的灯光里,隐约能看到红色的布。
“这是……”
林落烟看着季淮颂和林叔把东西抱出来。
是两个不大不小的坛子。
酒坛子。
林叔嗅了嗅味道,语气惊喜:“这是女儿红!”
末了,疑惑道,“老爷什么时候埋的。”
女、儿、红?
林落烟眸光一顿,下意识看了眼季淮颂,却又在撞上他视线的时候飞快移开。
“这酒应该埋了没多久,坛子还很新。”林叔把手里的酒坛子放回去,“老爷这是在给大小姐存酒呢。过两年……应该就可以挖出来喝了?”
后一句话,他意有所指,眼神在林落烟和季淮颂之前来回。
“咳咳——”
猝不及防,林落烟咳了两声。
季淮颂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林落烟欲盖弥彰地解释,“吸了一口风,呛到了。”
“嗯。”
季淮颂含混着笑意的应声,丝毫没有相信她的说法,顺着她的话哄她罢了。
林落烟垂眼,莫名有些如芒在背。
女儿红啊,以后结婚出嫁拿出来喝的酒。
林叔瞄了他俩一眼,笑眯眯地把kiki抱起来,拍了拍它前爪的土:“哎哟,我们kiki立大功了啊,去给你洗爪爪。”
闻言,林落烟想捂脸埋头。
被林叔调侃这么一句,她竟然有点难得的不好意思。
“害羞了?”
季淮颂蹲在她身边,偏头看她。
“没有。”林落烟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避开他的视线,嘴硬道,“我只是在想外公什么时候埋的酒。”
他离她咫尺,深邃的目光就这么盯着她,半天才勾唇轻笑:“是吗?”
林落烟:“那不然呢?”
她朝那个坑扬了扬下巴,岔开话题,“埋回去吧。”
挑了下眉,季淮颂照做。
埋好后压了压土,他朝林落烟伸手。
林落烟双臂搭在腿上,蹲在那没动,抬头看他。
云层缓缓挪开,月亮的光晕再度洒下来。
她又一次恍惚,眼前浮现出很久之前,外公寿宴,她和他暗流涌动的那个夜晚。
只不过,那时候是她主动要他搭把手拉她起来,再故意跌入他的怀抱,现在是他主动伸手,时时刻刻护着她。
他随时对她敞开怀抱,她只管扑进去就好了。
伸手搭在他的手心里被他拉起来,林落烟还没站稳,就被他紧紧抱进了怀里。
林落烟顺势回抱住他。
“外公好爱我。”脸埋在他的怀里,她闷声说。
季淮颂肯定地应了一声:“对啊,外公很爱你。我们圆圆,值得所有爱。”
她的父亲杳无音信,也不和林家来往,活着跟死了一样,两边都默契地形成了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外公很多时候,都在填补她缺失的东西。
事事想着她,还给她埋女儿红。
有风掠过,林落烟吸了吸鼻子。
季淮颂落在她后颈的手顿了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林落烟立马开口:“我没有哭。”
“嗯,没有哭。”
“我才没有哭。”她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不出有没有哭的迹象,“我只是因为刚刚吸了冷风,鼻子有点酸。”
季淮颂低眸看她:“知道了。”
他看了眼埋女儿红的地方,语调微扬,“不过,这事儿你得好好想想。”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林落烟眨了眨眼睛。
让她想什么,不言而喻。
“好吧。”她低眸,故作为难,“那我勉为其难地想想。”
季淮颂挑眉,握着她腰的手紧了几分,故意摩挲一番:“勉为其难?”
“这里可没有那东西啊。”林落烟任由他的手作乱,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笑意盎然,“你忍忍。”
她正要撤开,季淮颂放在她后背的手上移,按着她的后颈,低头吻她。
缠绵悱恻,如浪潮一般汹涌。
过了会儿,她才有喘息的机会。紊乱的呼吸声和起伏的胸口都在控诉,她肺里的氧气都快要被掠夺干净。
他低下头来,若有似无地磨着她的唇。
蛊惑人心的沙哑声音缓缓荡开。
“那就让我亲个够。”
骗子,他根本就亲不够。 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