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了薛宝钗一眼,垂下目光, “是, 都听老太太的。”

  谁知道太医看了过后, 又问了伺候宝玉的人几个问题, 眉头紧锁, 王夫人在屏风后恰好看到了,心中一紧,忙问道:“太医, 可是我家宝玉有什么不妥?”

  太医沉吟片刻, 捋着胡须问道:“老朽医术不精, 看不出什么来, 还是另请高明吧!”然后转身就想走。贾母恰好赶了过来, “你站住!快说,宝玉究竟如何了?”

  太医被堵了个正着, 没法子,只好说道:“宝二爷年纪轻轻, 就伤了肾水, 再加上连番受伤,又添了遗精弱精之症, 在子嗣方面, 恐有妨碍。或许是老朽医术不精, 看错了也是有的。老太君不如再请别的太医看看!”

  屏风后噗通两声,竟是王夫人和薛宝钗晕了过去。

  贾母面色青白,头晕目眩, 差点也晕了过去,鸳鸯赶紧扶着她,“老太太!”

  贾母睁开眼,“琏儿,送太医出去。再拿我的名帖,去太医院,再请别的太医!”

  贾宝玉听到太医的话后,脸色苍白,原来如此,怪不得近日他和姐妹们亲近的时候,常常有心无力,每次都是浅尝辄止。难道自己真的不行了?

  金钏儿银钏儿姐妹两也是脸色发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差点没哭出来。怪不得,怪不得。

  此时王夫人醒了过来,扑到贾宝玉跟前,先啪啪打了金钏儿银钏儿两巴掌,“都是你们这起子妖精坏了宝玉的身子!”薛宝钗也醒了过来,虽然现在绝望难过,可还是忍着心痛上前去扶着王夫人,“母亲,此事于她们何干,都是之前······”

  “你还有脸说话!”啪的一巴掌,王夫人打在了薛宝钗脸上,双手颤抖着指着薛宝钗,“好好的爷们,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你是怎么伺候的宝玉?”

  莺儿扶着薛宝钗,气道:“太太这话好没道理。奶奶嫁给二爷的时候,二爷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是我们奶奶端茶倒水,喂药喂饭,伺候的二爷。二爷稍好些了,还没和宝二爷圆房,太太就将金钏儿银钏儿两个开了脸给了宝二爷。有了她们之后,更是每日将我们奶奶拘在身边端茶倒水的。我们奶奶何曾近过宝二爷的身?宝二爷伤了肾水,和我们奶奶有什么关系!我只可怜我们奶奶,这还是亲姨母当婆婆呢,都好没道理的挨了一巴掌,若换做旁人,还不知怎么糟践呢!偏偏太太和大爷不在跟前,我们奶奶受了委屈也没人撑腰。”

  王夫人气了个倒仰,王熙凤刚好扶着邢夫人进来,听了这话,婆媳二人差点没忍住,当场笑了出来。好容易忍了下来,邢夫人过去扶着气的晕头转向的贾母,王熙凤则过去扶着王夫人,劝道:“太太,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首要的是先治好宝二爷才最要紧。”

  王夫人抓着王熙凤的手,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凤丫头你说对,让琏儿去找太医,我再写信给哥哥,让他遍寻名医,一定有法子的。”

  王熙凤微微摇头,“太太,这件事不宜大张旗鼓,若闹的人尽皆知,对宝玉声明有损。方才的鲍太医于咱家有旧,自是不必担心。依我看,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再找太医的好,咱们不如暗中在民间寻些名医。”

  “凤丫头说的对,就这么办。宝玉日后还要出仕,若闹的人尽皆知,宝玉可怎么办啊?”贾母哭道,“我可怜的宝玉啊!”

  王夫人也悲从中来,抱着贾宝玉大哭起来,王熙凤见状,叹了口气,认命的出去约束下人了。到底是一个姓的,别连累了我家桂哥儿的名声才好。

  薛宝钗远远的站在一边,此时的她已经彻底清醒了,她要想法子,从这场闹剧里解脱出来,她不能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耽误一辈子,以往那个富贵繁华的国公夫人梦,也该醒了。

  王夫人哭泣的间隙看到薛宝钗面无表情,仿佛躲避瘟疫一样站在不远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林黛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蹙眉,“果真吗?”

  紫鹃点点头,“琏二奶奶已经下令在场的人不许乱传了,不过是方才春纤恰好经过,听了一耳朵。”

  雪雁叹了口气,“姑娘,要不然使个人去孔家,将婚礼提前吧,别带累了姑娘的名声才好。”

  林黛玉微微摇头,“不过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不必了。”

  紫鹃想了想说道,“姑娘,就算婚礼不提前,也得让孔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免得徒增误会。”

  林黛玉摇头道:“不必了,清者自清,何必多此一举呢!”

  可让林黛玉意外的是,孔家竟来人了,想要将婚期提前,不过孔家做事向来细致周全,让孔家大奶奶亲自上门来了,孔家大奶奶的母亲是淳郡王的郡主,为人伶俐,她笑着和贾母说道:“原本定下的婚期是明年二月十二,林姑娘生辰这一日,只是,老太君您也知道,我们家二老爷明年年初就要举家去苏州赴任,我们家老太太的意思,是想在二老爷一家走之前,将婚事办了,热闹热闹,所以,命我来和老太君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前?日子我们都挑好了,请了钦天监看过了,正月初六,乃是上上吉日,亲戚朋友们又都在京中,热闹极了。老太君您看?”

  贾母如何不知道孔家的意思,怕是宝玉的事泄露风声了,幸好迎春探春已经出嫁了,也幸好孔家乃是忠厚之人,如若不然,徒增波澜,如何是好。“就依亲家的意思,正月初六。”

  孔家大奶奶走了之后,贾母叫来贾赦贾政等人,将孔家的意思说了,贾母道:“凤丫头啊,这件事就交给你吧!务必办的妥妥当当。”

  王熙凤点点头,“是,老太太,我知道了。”

  贾赦摸着胡子,“好端端的,孔家怎么要婚礼提前啊?这不合规矩啊!”贾赦最近新的了几把折扇,虽然当晚就被宝贝孙子撕了一把,心疼之余,对剩下那几把扇子愈发宝贝了,整日拿在手里把玩,又时刻提防着宝贝孙子辣手摧扇,没空理会家里的这些小事。

  贾政则是知道实情的,脸上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是被宝玉连累的吧!想到这,贾政心里对王夫人多了几分埋怨,宝玉成亲才多久,竟然落下这么个毛病,一看就是平日贪花好色多了,伤了身子。最离谱的是,宝玉至今还没和宝玉媳妇圆房,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些丫头们,个个都已非完璧!真是胡闹!

  邢夫人低头忍笑,贾母脸色也不怎么好,贾赦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茫然的看着大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琏儿,你还当不当我是你老子了,你说!”

  贾琏期期歪歪的看了贾母一眼,又看了贾赦一眼,县官不如现管,算了,还是照实说了吧!

  贾赦听后,笑了,“咳!我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原来是这个。这算什么,也值得你们一个个的这幅表情。大家子弟,贪花好色的也是有的,宝玉不过是个性情中人罢了。我认识一个大夫,专治这个毛病,保准药到病除。”

  贾母和王夫人眼中一喜,就连贾政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家大哥,盼望他能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贾母急道:“果真吗?是谁?”

  贾赦笑道:“此人名叫苏步欢,住在城西青罗巷,专门为风月场所的女子看病的,也治男人的不孕不育啊这些毛病的。”

  王夫人一听怒了,“大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宝玉没得罪你吧,你就这么侮辱宝玉吗?”

  贾母看了王夫人一眼,板着脸说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贾赦道:“咳!你们听我说完啊。这人啊,祖上也是御医出生,妇科圣手,但是牵连进宫斗,被贬出了太医院。据说当年不少嫔妃都点名让他伺候,凡经过他手看治的病人啊,不出半年,都有了子嗣。传到苏步欢这一代啊,已经是第三代了。别的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我就这么跟你说罢,不少人都在他那里看好的,比如陈郡马家的小三子,再比如黔国公家的老二,等等等等!”

  贾母眉头紧锁,“你确定?”

  贾赦道:“我骗您做什么!琏儿是有了彤姐儿,证明他能够生育,要不然我都打算让他去苏步欢哪里抓几副药吃了。”贾赦忽又想起一点,“只是有一点,这苏步欢下药啊,有点猛。据说当年他祖宗就是因为下药太猛,治死了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出事的。我不过是提个建议,愿不愿意去看,老太太,您自己个做主吧!”

  王夫人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如果大老爷所言是真的,那么不光宝玉有救了,娘娘那里,是不是也有机会了?顿时,王夫人将期望的眼神看向贾母。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女儿六一儿童节表演,下午就放假了,端午放假三天,31号上一天课,六月一号再放一天假,我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