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绮月捂着脸,切切实实被问倒了。

  坦白来说,她都已经承认自己是绵星绮月了,那么对于来自名正言顺-恋人-降谷零的亲密接触自然不会太过抗拒。

  但问题就在于她现在如同定时炸弹的身体情况——

  放在格斗上,她必要是一击就倒。

  放在床榻间……咳咳咳!她确实是心里没点数啊!

  

  绮月侧头把脸埋在金发青年温热的颈窝中,掩藏住自己生无可恋的表情。

  想想当初她去刀朗姆前特意将降谷零关起来时说的那些绝情之言;

  想想降谷零面对“艾琳”与“薇尔莉特”时,表露出的亲近、关照或是挑逗、勾引等等的态度;

  绮月百分百肯定,降谷零目前的精神状态绝对不对劲!这里特指面对她的状态。

  安抚,她当然是要安抚的,适当的放纵也完全没问题,她也会配合。

  但降谷零真能做到“适当”吗?

  看看他提前准备的东西,绮月对此很紧张。

  不怕公安先生失控,就怕他冷静的发疯啊!

  万一她等下要是在降谷零的掌控中冷不丁晕过去了,他或许会自责、会心焦,再一联系她的身体健康问题……降谷零的心态会炸吧!

  之后不论怎么样,这种心态反映到行动上那必然是降谷零对她的全方位严防死守。

  ——很好,这波回旋镖预测妥妥得会扎到她自己身上。

  时至今日,绮月已经彻底放弃“这么想会不会太自作多情”的思维模式,谁让她男朋友的种种表现都在逼着她不得不往更加偏执的方向去思考。

  绮月没思考“降谷零关她小-黑-屋”的可能性,都是对他公安警察正直光环的信任……

  “回答呢,tsuki?”

  降谷零正吻着绮月的后颈,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当即略带惩罚性地咬了咬,抱着人轻晃,水波从深里至浅表荡出圈圈涟漪。

  “走神?嗯?”

  “没有……”

  浅金色发梢扫动着被热水浸润过的皮肤,带来的酥麻惹得绮月眯了眯眼,她支吾给出答案。

  “半个小时……不、十分钟……不不不——算了,我也不知道。”

  绮月迎着降谷零抬起头、看过来的紫眸,红着耳朵一本正经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灰紫色的半垂眼倒映着面前的美人,凝滞了几秒,在欲望气息弥散的氛围中,降谷零敏锐地抓出绮月的回答背后隐藏的重点:“看来tsuki不能确信,你的身体问题一定能得到解决。”

  绮月顿时哑然:“……”

  如果她当下不是正好就坐在金发青年大腿上,她还真以为对方是故意给她设套想审讯她。

  降谷零,恐怖如斯。

  感慨完之后,绮月犹豫了半晌,握住降谷零的手无意识地摩挲起来,上面粗粝的厚茧都被热水泡软了,磨不疼她的手,但能感受到属于青年手掌的宽大和力量。

  “zero,你还记得当年在绵星故居,我发现父母遗留下的日记那一晚上,我们做下的约定吗?”

  降谷零听到绮月踌躇的开场白,愣了一下,他的记忆出众,有关于绵星绮月的事更是反复回念,绮月一提他就想起来了,眼中的光芒不禁跃动。

  “当时你还不知道我复仇的目标是朗姆。我向你承诺,只要你不阻止我的行动,那么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保证……”

  心跳在加速。

  降谷零眼也不眨地注视着绮月,想要开口回答她,嘴唇微启,上下唇轻碰,却艰涩地发不出音,那些大声的话堵在心里同绮月的声音交相重叠。

  “以后绵星绮月都将再无任何立场,她只属于你。”

  【之后的绵星绮月都将再无任何立场,她只属于……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

  咚!

  心泵也重重跳了一下,降谷零呼吸一滞,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汹涌奔腾,他忍着没有出声打断绮月的诉情,只有被她握住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弯曲,反扣住她的手。

  “……”

  绮月说完自己也恍惚了几息。

  第一次许出这种承诺时,她尚且想用这种方式稳住降谷零,不让他打扰她的复仇计划,哪怕说出的话听起来慎重且深情,也多少带着些刻意的蛊惑意味。

  如今再重复,她的心境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轻松,甚至还有闲心观察降谷零的神情变化,捕捉到他躁动又被他生生克制的反应。

  绮月莞尔一笑,单手抱住降谷零的脖子,倾身与他交颈相贴,阖眼道:“虽然zero当时拒绝了这个约定,还说什么'我是你的'这样的未来你会自己实现,但我最终还是自顾自的采取了复仇行动。”

  “既然我擅自达成了承诺的条件,那么承诺的结果我也不应该回避……”

  降谷零安静听着,紧紧抿着唇角,似乎要用这种方式阻止自己出声,喉结悄悄滚动,一股莫名的焦渴在极速酝酿,连呼出的气息都灼热了几分,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不过我不喜欢吃亏,zero,你明白的吧?”

  熔浆终于在绮月说出这话的挑衅笑靥中,迸发了出来,一如他烧得几近烬灭的情感。

  “我明白。”

  降谷零哑声扣住绮月的后脑,喃喃的承诺急切地消失在相贴的唇舌中。

  “我是你的……降谷零是属于绵星绮月的……”

  这是给予你的回报。

  也是牵制你的锁链。

  *

  绮月是第三天回到“薇尔莉特”家的。

  期间倒是也没有很“受罪”……咳。

  多亏她的急智,才用承诺安抚住了安全感缺失的降谷零。

  不过公安先生打蛇上棍、试探底线的手段比较高明,让她在最迷糊的时候连【等一切结束以后就去申请结婚届】都答应下来了。

  绮月清醒后也没耍赖——被降谷零换衣服时笑吟吟地故意反问“tsuki不会反悔吧?”,哈、哈、哈,她不敢。

  除此之外,也有现实原因:说到底她也是在黑衣组织待过的人,想要跟公安警察,还是敏感岗位拥有重要权力的公安警察,缔结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点降谷零肯定心知肚明,绮月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也不好在涉及公安的事上询问,只能装傻。

  嗯,要是问了,指不定降谷零还会逗弄她“是不是等不及要做他妻子了”什么的。

  绮月:哒咩。

  成长环境所致,绮月对【没有余地】的事总是有种【被迫】的微妙感觉。

  拿跟降谷零的关系来举例子。

  如果只是男女朋友/恋人/情侣的话,绮月哪怕不会真的去做,心里也会偷偷存在“要是xxx她就跑”“一旦xxx她可以暂时离开”诸如此类的假设。

  说白了,就是下意识给自己留后路,这样心情不会太过紧绷。

  但如果他们是法律和事实的夫妻关系,绮月完全能想到她不管去哪儿,降谷零都可以理直气壮地用【丈夫】的身份追踪、寻找、查问她行迹的画面。

  ……太可怕了。

  降谷零本来就是公安警官,再给他合理合法的身份——搁这叠buff呢!

  “所以你现在是……”

  薇尔莉特家,灰原哀捧着茶杯,淡定地给予评价。

  “提前恐婚?”

  “?!”

  “你那副惊骇的表情是为什么?”灰原哀吐槽道,“你刚才形容的不就是恐婚吗?”

  绮月猛烈摇头摇头摇头!

  “不过也是,”灰原哀耸耸肩,“毕竟那是波本威士忌啊,虽然我没跟他见过几次面,但在组织的时候也听了不少有关于他的传闻……”

  听到这个开头,绮月突然眼皮一跳,打断她道:“他本质是降谷零。”

  “有什么关系?”灰原哀不以为意道,“如果一个人数年如一日地扮演另外一种性格,难道你能否决,那种性格的'他'一定不是'他'吗?”

  “……”

  绮月无言以对。

  放下茶杯,灰原哀托起腮,另一只手敲击着电脑键盘,随口说道:“我又不了解你的情人,我也只是根据波本威士忌的作风,发散一下思维想,如果是波本获得合法身份会怎么做……唔,婚后不让你出家门,别人还不会觉得奇怪?”

  “噗咳咳咳咳咳!”

  一口红茶呛咳而出,绮月捂着嘴疯狂抽纸巾,险些尖叫起来。

  “住脑!哀酱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啊!”

  “。”

  灰原哀停下手头的工作,神色略有些古怪,“你这个反应……难不成我假设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绮月干巴巴笑道:“他好歹是个警察。”

  再说一遍,降谷零头上的公安警察光环真的是又粗又亮。

  但对于灰原哀来说,管你是FBI还是霓虹公安,在她这里都没有光环效应,全都比不上亲人朋友。

  于是绮月清晰看到了茶发女孩眼中冒出的【那个公安!hentai!】。

  “……”

  绮月默默端起茶杯。

  *

  “啊切!”

  诸伏景光闻声抬头,看向揉鼻子的幼驯染,疑惑而关切地问:“没事吧,zero?感冒了?最近天气也不冷啊。”

  “啊,应该是谁在想我或骂我吧。”

  降谷零说完也迟疑了一瞬间。

  总不会是因为昨晚在露台闹的太久所以……

  如果他都受了风,那还是叮嘱tsuki赶紧喝药预防一下吧。

  降谷零摸出手机快速发了条讯息。

  诸伏景光见状,轻笑着摇摇手里的文件:“绵星找到的这些资料,真是帮大忙了。”

  “嗯,虽然一些地方还是要进一步确认,但起码让我们有了方向。”

  降谷零笑着收起手机,埋头再度投入到工作中。

  *

  “嘶……”

  绮月从昏厥中转醒,当先抽吸一口冷气,后脑的钝痛阵阵袭来,让她闭着眼缓了好久。

  一睁眼就是陌生的地方。

  满布灰尘与蛛网的铁柜子、办公桌,破败纸箱里泛黄的故纸堆,散落于地的碎纸和零碎……

  像是那种废弃写字楼里的旧办公室。

  绮月回忆她昏厥前的事。

  “喝药?没生病喝什么药。”

  当时快到午饭时间,她让灰原哀在家里等着,她出去买菜,路上收到降谷零发来的讯息。

  她咕哝着删掉短讯,下一秒就遭遇了袭击,被人从后面击中了脑袋。

  所以是,绑架?

  可她四肢没有被束缚。

  绮月先摸了摸后脑,确认只起了大包没有出血,就撑着地面试图坐起身,但头上钝痛影响了感官,她一动才感觉到脖子上突兀的重量。

  什么东西?

  绮月不敢乱碰,保持仰躺的姿势,下意识地摸索全身,发现手机竟然还在。

  奇怪,不是绑架?

  绮月更警惕了,打开手机照相机,才看清脖子上的金属玩意。

  “……”

  如果金属“项圈”两侧管子里这流动的红蓝液体不危险,那倒是还怪好看的。

  绮月叹了口气。

  普拉米亚,液体.炸弹。

  柯南、松田等人在废弃大楼发现制作炸弹工具的“工作室”;萩原收到俄籍外国人有关于普拉米亚现身的提醒。

  这些也不过是前几天发生的事,绮月一联想很快就锁定目标。

  但,对方为什么会盯上她?

  绮月起身走到门边查看,果不其然是锁住的。

  周围没有明显的监控监听等仪器。

  犯人还给她留下了手机。

  绮月拨打着给松田阵平的电话号码,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炸弹犯的意图。

  “喂?薇尔莉……”

  “我身上有炸弹。”

  绮月的声音很平静,电话里一阵静默后椅子推翻的动静很刺耳。

  略过“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等没营养的话题。

  “你在哪里?”松田阵平沉声问道。

  “不知道。”绮月想了想,含糊道,“但某人那里应该有我的定位,我不方便打电话过去。”

  她没有来得及搜查整个房间,说话还是得谨慎,她连“松田”都没称呼。

  “……我知道了,我来联系他。”松田阵平很快会意。

  他敏锐地听出绵星绮月对“定位”的存在只是推测,并不肯定。

  也就是说在伴侣身上放定位的行为很可能是另一个人自发的,而从绵星的语气听起来,她对这种事,哈、哈,并不惊讶呢。

  松田阵平顿时感觉一言难尽,一边给某人打电话,一边骂了句金发混蛋。

  等待的时间里,绮月找到两根铁丝开始撬锁,收到降谷零的紧急来电后,只能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间,耐心回复。

  “我没事。”

  “真没事……炸弹在我脖子上,好像还没有启动……照片已经发给'专业人士'了。”

  “嗯?我在撬锁。”

  绮月活动了下颤抖的手指,在衣服上抹去手里的汗,自我调侃道:“好久没干这种事了,业务有些生疏。”

  “……”

  听到女人活泼的声音,降谷零知道她是在安慰他,猛地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一直焚烧内心的怒火和着急。

  正在迅猛开车的诸伏景光抽空投来担心的目光,降谷零对他摇摇头,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红点,眼神愈发狠厉,只是语气音调被他压得沉稳而温和。

  “tsuki,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松田从警局出发会慢一点,但萩原开车,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这么快?

  绮月连忙拿起手机喝止他们:“别靠近大楼!在远离一公里以外的地方等我就好!”

  “tsuki!”

  “听我说,不要来,这是圈套。”

  绮月低声打断降谷零的话,手头不禁加快撬锁的进度,细密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浸出。

  “对方把我绑来,给我戴上炸弹,却没有束缚住我的四肢,还给我留下了手机,分明就是想让我报警……准确说,就是想让我联系你们。”

  绮月喘了口气,扔掉铁丝,拉开铁门快步向外走。

  “既然使用液体.炸弹,那个炸弹犯很有可能是几年前从你们手中逃掉的普拉米亚,他跟我没有仇,跟你们有仇,对方可能是从哪里发现了我与你们的关系,才想用这种办法'钓鱼'。”

  “我已经出来了,你们不要过来。”

  绮月走出废弃写字楼,巡视着周围空无一人的小巷,再三重复道。

  “zero,绵星说得对,”诸伏景光连接着松田阵平的通讯,皱眉将车停在一公里外,凝声道,“这种情况下,她一个人反而是安全的,如果我们靠近她……”

  “我明白。”降谷零使劲咬着后槽牙,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舞,“我已经让公安启用距离最近的地下庇护所……先让tsuki到那里去。”

  “我一个人去。”绮月笑道,“腾出一辆车给我吧。”

  “等下,”诸伏景光转述着萩原研二的话,“让萩原带你过去。三年前的追捕萩原没有参与,而且我们目前没有完全了解普拉米亚的作风性格,如果一条'鱼'都不上钩,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

  比如,一气之下舍弃绵星绮月这个“鱼饵”。

  “可是……”绮月有些犹豫。

  万一普拉米亚把萩原和她一起炸了呢?某种程度上讲,没参与追捕的萩原研二也是“鱼饵”啊。

  “萩原开车快。”降谷零果断加码,攥着手机,冷静地道,“离公安最近的地下庇护所还有三公里,这一路上哪怕走再偏僻的小路,也不能完全避开无辜的群众,尽早到庇护所越好。”

  绮月叹气道:“好。”

  看到萩原研二的爱车从街头飞速而来,挂断通讯的前一刻,绮月眼前闪过金发混血青年的笑容。

  其实她刚才刻意忽略了一个推测:普拉米亚从哪里知道她跟三年前追捕他的警官们关系好?

  她现在是“薇尔莉特”,有人工智能“蓝鲸”守护她的信息,降谷零也会安排公安对她信息加密,普拉米亚没有途径知道她是绵星绮月。

  最大的可能,是普拉米亚见到了与追捕他的警察长相一样的安室透,并发现了她与安室透的亲密关系。

  但绮月不说,其他人却是推理能力的佼佼者。

  对于降谷零而言,这就是由他引来的危险。

  绮月想宽慰他几句,张张口,却只会小声笨拙地重复那句话。

  “我没事的,zero。”

  降谷零直勾勾盯着屏幕上的红点,直到双眼泛起红血丝,攥着手机,青筋从手背到胳膊暴起。

  他咬着舌尖,想安抚绮月,半天喉腔闷出一声:“嗯。”

  再多说他就要暴露不稳的声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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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灰原哀:你恐婚。

  绮月:(惊骇)不可能!

  灰原哀:hentai公安。

  绮月:(狡辩)他是好人。

  灰原哀:呵,小-黑-屋这不就要来了。

  绮月:……

  零零:(无辜)风评被害。

  被编编提醒过了,敏感内容要一缩再缩,给大家主打一个脑补好了\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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