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与冰山总裁同居【完结番外】>☆、51. 何谓真相

  秦正驾车回到孔雀大厦,Helen守在他的办公室,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几乎没有注意到突然冲进来的秦正。

  秦正一把夺下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对不起。忘记我。”上午八点九分,来自东方泽。

  Helen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哭道:“你告诉我他在哪儿?你把他怎么了?”

  东方泽真的逃走了。

  从交警以及周围商户的录像里,只能跟踪他到地铁,人头攒动中,他高高瘦瘦的背影渐行渐杳,终不可辨。陈立通过公安、国安里的暗线,用涉密案件嫌疑人的名义下发东方泽的图像资料,严密检查机场、火车站、码头、高速路,然而镜头中看不到他的身影,所有出入人员中没有东方泽的名字。

  他,真的完全消失了。

  秦正守在咸阳阁东方泽的卧室里,象一头困兽,象一个孤儿。

  为什么仍然要走?为什么?如果之前是因为孔雀王,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仍然要走?他一遍一遍回想那个夜晚,为什么?以东方泽的性格,如果他仍然决定要走,他一定不会同意自己碰他;但是,为什么仍然要走?

  难道,他是不愿意的吗?真的是自己强迫他的吗?他如果不愿意,无论他发怒、他骂自己、他反抗,甚至他只要坚持说不,自己怎么可能会强迫他?但是如果他是愿意的,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就这样不打招呼地独自离开?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一定错了。

  秦正用力打着自己的头,快把自己逼疯了。

  错了,一定错了。如果他不愿意,自己就不会强迫他吗?

  秦正痛苦得放不过自己:一直以来,你在心里不是认定他是喜欢你的,他只是下不了决心,他只是顾虑太多,所以你一直以为你要帮他做决定,一旦有机会,你就这样半强迫地占有了他,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认定的、可能是最后的、也许是唯一的能让你们感情有个结果的方式吗?所以那天晚上,只要他不是全力反抗,你会放过他吗?你会放过这个逼他做决定、甚至逼他接受你的决定的机会吗?

  其实,秦正是知道东方泽不高兴的,过程中也能感觉到他的不情愿,甚至知道他可能已经生气了。当时只是以为,先让生米做成熟饭、让两人的关系成为既定事实,其它都好说。哪怕过后让他打、让他骂、让他出气、甚至让他为所欲为地蹂躏自己,总可以哄他回转心意。

  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给自己这个机会。

  秦正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错了,一直就错了。自己不该不相信东方泽,不该想要代他做决定,更不该把自己的决定强加于他,还自以为这是东方泽真正想要的结果。

  这可是东方泽啊!那个能力卓越、目无下尘、强势傲娇的东方泽,自己怎么可以轻视他的意志、无视他的心意、妄断他的决定?如果这样对他,自己与孔雀王还有什么分别?

  秦正跪在床边,趴在空空的大床上痛哭,一边揪扯着头发,一边用力捶着床垫:“我错了!但你一向都可以原谅我的,为什么这次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如果这件事是不可饶恕的,如果你不想原谅我,为什么不打我、不骂我、不阻止我?让我伤害你这么深、这么罪不可恕……”

  他突然抬起头,愣愣地瞪着自己的拳头。也许是捶打得太用力,拳头居然生疼。不对!秦正再次捶打了下床垫,拳头被有力地反弹了回来。

  他记起,东方泽一向睡很硬、很硬的床垫。

  他的眼前浮现出昨天那幕:他一推之下,东方泽向后连退几步,仰面朝天摔在床上……摔在这么硬的床上。

  就像为了印证一般,他眼前重现那一组组画面,象慢镜头重现昨天不堪回首的事实:

  东方泽摔倒在床上,立刻闭上眼睛

  ——他的头怕震动,一定已经剧痛欲裂、甚至开始眩晕;

  东方泽向上扬起双臂,秦正以为他要还手,将两手按在他头的两边

  ——他只是想用手按住头部,多少减缓一些痛苦;

  东方泽闭着眼睛痛苦地转动着头,低声叫:“秦正,放开我。”

  ——他不是半推半就,他并不知道秦正祸心已起,他只是让秦正放开他的手,因为他的头开始难受。此前秦正对他的身体那般在意,秦正不会不顾念他的状况,所以他没有不顾一切地反抗,他以为没必要,在头晕发作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这份体力。

  秦正呆呆地跪在床前,难以置信,无法想象昨晚整个过程中,东方泽该是什么样的感受?最后一个借口被无情撕下,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丝宽恕的余地:那就是赤裸裸的强\\暴。

  ***

  陈立找到秦正的时候,他在布拉格咖啡厅不知已经坐了多久。他坐在平常东方泽习惯坐的位置上,手边一杯特饮,盯着江边的方向一动不动。

  陈立在他对面坐下,小心地从桌面推过来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只手机,东方泽的手机。

  秦正没有拿起,只是用手指描摹着手机上的每一根线条,没有说话、没有提问。

  陈立解释道:“是在德江下游找到的,应该是他从这里丢到江里被冲下去的。所以,那天我们一直定位不了。”

  秦正点点头,转头看着德江,平静地想象:

  他开车过来,取了钱、放下戒指,下了车、锁上车门。然后,就站在那里,给Helen发出最后一个短信,将手伸向江中,看着手机自由落体跌落江面。然后,走进布拉格咖啡厅,坐在这里,点了一杯特饮。

  于是,他坐在这个位置,对着窗外沉思,喝完了饮料,买单离开,这是他最后一笔刷卡纪录。之后,他与孔雀集团、与华城、与秦正,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秦正勉强笑了笑,说:“他每次逃脱一定做了详尽的计划——除了这次,那晚如果不是我逼他,他不会这样匆忙就走。他为孔雀干了这么多年,至少应该让他风光地离开,不会让他只带着三千元上路。可是,尽管是我逼他、尽管他措手不及,他仍然走得从容利落,让我们无计可施。到底是孔雀王培养的,他其实也有着绝顶的犯罪天赋。”

  陈立沉默着,感觉应该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知道东方泽会走,他只是不明白,聪明如秦正,为什么会这么意外、这么震惊?

  秦正仍然望着窗外的德江,轻声道:“我在这里坐了一天,什么都不想,就是要弄明白,最后他决定还是要走,处理完一切,坐在这里喝着最后一杯饮料、喝完最后一口才离开,那时他会想什么?对着这样的景色、对着这杯饮料,他一个人坐在这里,会在想些什么。”

  陈立真不知道,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秦正嘬了口饮料,说:“知道这杯饮料叫什么吗?这是他离开那天布拉格咖啡厅的当日特饮,说来真是天意,这也是我带他第一次来这里那天的当日特饮。由哪里开始,就由哪里结束,你说命运是不是很神奇?”

  对秦正的感慨,陈立无从共鸣,只好拣容易的问:“这饮料叫什么名字?”

  布拉格恋人。

  秦正没有回答,因为他的恋人遗弃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陈立感受得到他的伤感,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发现这里的?这家店并不是很出名。”

  秦正知道他的好意,苦笑道:“诳他出来散步时发现的。他在华城这么多年,但大多去处他都不熟悉,认得的地方还没我多。”

  陈立道:“是,尽管他在这座城有三十年了吧?从来没有好好四处玩儿过,所以不是很熟,说他是本地人,估计都没有人信。”

  秦正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陈立感觉到他突然严肃起来,却不知为什么,只好说:“我说他对本地不熟……”

  秦正疾声道:“不是这句。”

  陈立磕磕巴巴地说:“他没有玩儿过……”

  秦正叫道:“你说东方泽来华城有三十年了?”

  陈立紧张地说:“我不清楚他来这里多久,我来华城时他已经在这里了。”

  秦正压制着脾气问:“你什么时候来华城的?”

  陈立老老实实地答:“1988年。”

  那时东方泽还不到六岁!秦正的惊诧可想而知:“那时,也就是,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我父亲了吗?”

  陈立眼神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可能捅漏子了,小心地说:“其实不是……”

  秦正盯着他没有一丝的放松,陈立低声道:“我第一次见他,不是在华城,是在军队,那时他就跟着你父亲。”

  秦正盯着他:“那时他多大?”

  陈立想了想:“在我来华城的两年前,他那时差不多四岁左右吧。”

  秦正克制着自己狂乱的心,认真地说:“把你的故事原原本本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