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与冰山总裁同居【完结番外】>☆、32. 正式交接

  秦正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变冷,因为他意识到:东方泽不是在做做样子,他是真的在给自己做交接——他想把医药业务全部都交出来。

  原因只能是:他真的不想管了,所以他在按自己一贯负责任、超高效的工作方式,在做正式、全面的交接。

  然后呢?他会真的退出这块业务,或者不只这块业务,而是这个集团。

  “砰”的一声!秦正面前桌上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具猛然摔落,碎了一地。

  秦正看着东方泽,东方泽看着秦正。有三十秒,两人都没有动。这茶具就在秦正眼前,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东西怎么摔下去的,大家心知肚明。

  秦正不动,是刚刚怒火中烧、老子反了的心态作祟就这么发作了:怎么着!但发作完,就该想后果了:怎么办?前面高高在上、站得跟杆枪似的那个人脾气只比自己大、性子只比自己急、发火只比自己更加不计后果……这回可怎么收场?

  东方泽不动,是在考虑骂他也好、打他也好、剐了他也好,是不是太给他面子了?平时东方泽那是威仪如冰山、震怒似烈火的人物,不是级别够高、智力够强、份量够重的人是没资格领略他的“来如霆雷收震怒”。可过去一段时间,他发觉在秦正面前总是被他惹得炸毛,全然不顾风度地把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真实一面”暴露无遗。

  这几天两人冷战,他开始反省,更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好像秦正站的位置已经离自己太近了,甚至自己都没正式批准过,他就象个亲随一样“享受”自己对他的嬉笑怒骂,这是不是显得自己对他太过亲近、随便了?是否要管理一下自己对待他的态度,让他知道他在自己这里还不够份量?

  比如象这种不高兴就摔东西的举动,不仅说明家庭教养不够,作为一个成年人也是一种非常幼稚的表现,自己是应该用无视来表现对他这种行为的蔑视来打击他的自尊、同时强化这种距离感,还是用声色俱厉的教训激发他的羞愧感、打击得他无地自容,同时可以发泄自己的怒气?

  他脑子里虽然“电闪雷鸣”转了几万光年出去,其实才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那边秦正已一出溜儿蹲地上,一边收拾碎瓷片、一边低声道:“对不起,我错了,下不为例,我马上收拾。”

  东方泽“咳”了一声,顿了顿道:“那就一边收拾一边听讲。”

  昏暗的灯光下,秦正只好绝望地抬起头继续看着屏幕,一边捡着碎茶具、一边在内心“忍泣”:就算我做错了,要不要这么狠呢?

  东方泽完全无视他这么“低姿态”的惨状,继续自己的全息汇报。

  果然最后,东方泽说:“这是目前最全面的信息汇总,但之后各方面的信息进展你要么记在脑子里,要么让马总或者Helen找人帮你随时更新到这份报告里,不然从下周一开始,这份报告的信息就不是最新最全,而只能是截止今天的历史性数据,供你参考。”

  秦正坐在地上,仰望着他,半晌问了句:“你想干什么?”

  东方泽平静地说:“既然你想负责医药,我管理运营,我还有精力,所以我计划开始一个新的项目。孔雀集团在制造业背景深厚,但制造业整体正面临技术变革,如果不能迎难而上,就难免被淘汰出局的命运,而这种改变会以你想象不到的速度发生。

  孔雀集团因其大,不可能及时调头。所以,需要重新评估现有技术资产,在现有资源基础上,设计整体调整策略。我们要重建我们在制造业上的竞争力,抓住新的技术创新带来的产业机会,所以一部分要升级、一部分可以转移,还有一部分只能出售——减轻负担的同时,获得调整期的财务支持。比如有些工厂,从工艺到产能都已落后,效益在拉整体的后腿。因此,我建议的另一个项目就从这里开始:卖工厂获得主动,从而积极调整我们的制造业布局。”

  秦正觉得自己的头脑有点跟不上,这个东方泽在规划布局及执行力上真是太强悍了,如果要形容,只有两个字:可怕!

  秦正现在有点理解:那个幕后真凶要对东方泽下手的迫不及待是出于担惊受怕的恐惧和抓心挠肺的焦灼,因为不知道下一步东方泽能一枪杆子打到哪儿去.

  秦正也不知道,只好虔诚地问他:“你能缓缓吗?我知道有些事你很想做,一定有你的道理。但事缓则圆,干嘛要这么急?”

  东方泽平静依旧:“我想在我走前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

  秦正沉默了一下,强笑道:“我没想到,你仍然这么想离开。”

  东方泽淡然道:“你不用想太多。我要走,这与你无关。”

  秦正苦笑道:“我知道。我只是以为:现在开始,会有关系。”

  东方泽冷冷地说:“怎会?我的想法从未改变。”

  秦正突然有些不甘心:“从未改变?是过去十二年,还是过去这两个月?”

  东方泽不耐地皱眉道:“都一样。”转身向外走去。

  秦正看着他的背影,门打开时那背影在光线下突然那么刺眼,象是一道光就要从眼前飞逝,秦正突然叫道:“等等!”

  东方泽停了一下,半回头没有说话,眼中是那样遥远的一种注视,就象梦里那次即将远去、消逝前那样的遥遥相望。

  秦正对着强光看不清他和他脸上的表情,只能转回头,下定决心一样,用无比坚定的声音决然道:“你的动议我不批准。”

  他象是在强调给自己听:“制造业项目不可以现在启动,医药项目你也别想就这么摘清楚了退出来,所有项目你来把关,你签过的文件我才会签字,医药你不再是总负责人,但你仍然是这个项目的具体推进人。

  并且,除了日常运营业务之外,我还有另一项工作要你去做。我需要你帮我策划一下香海741那块地该怎么用,尤其在现在的布局里,怎么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东方泽压着怒火,道:“好,医药我帮你看着,日常运营我也可以管着。如果我还有精力,是不是就可以启动制造业项目?”

  秦正针锋相对地提高声音:“我说了:你有没有精力,都要帮我去负责房地产项目。”

  东方泽声音一下降至冰点:“我对房地产没有兴趣。”

  秦正的心有些发酸,故意挑衅道:“你现在要做的事,哪件是因为兴趣?你是因为兴趣才留在孔雀的吗?”

  话一出口,他有些后悔,但还没等他反口,东方泽抛下一句“说得也是”,人已离去。

  那天下午,秦正一个人骑车进城买茶具,返回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绕路来到青年广场,他不由停下来,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就那么站在路边发起呆来。

  穿过马路就能看到对面布拉格咖啡厅的绿色招牌,和旁边金色招牌的首饰店,想到那次和东方泽一起过来,他们还在开玩笑,自己还鼓动他要不要买戒指向Helen求婚……

  可是现在,他就这么不要Helen了,也不要自己了,也不要这个家了。

  看过那个视频,秦正的心受到极大的冲击,不仅对东方泽所遭受的折磨,还有不可避免地,他无法忽视这份折磨来自于孔雀王,那个不仅名义上、更是血缘上他无法否认的父亲。

  他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所谓的“父亲”加诸在东方泽身上的伤害?他不敢猜测东方泽想离开的迫切,同样也不敢想象自己在他生活里可能存在的位置——本来就没有位置,现在连想象都觉得于心有愧。

  独裁制企业里,总裁办公室的执行力是最强的。星期一一大早,秦正要的所有文件都已经整齐地摆在他的办公桌上。出乎意料的是,东方泽每月的信用卡帐单不过几千元,这于他的身份而言实在太微不足道。

  秦正仔细看了几个月的明细,发现都是咖啡厅、饭店的费用,不由问Helen:“他平时不买东西的吗?”

  Helen一直没能明白秦正这么做的原因,鉴于财务问题的敏感性,她决定保持中立,低头假装看单据,一边回答:“你指什么东西?”

  秦正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明知故问的样子:“小姐,你每个月至少要化妆品、零食、小礼物什么的吧?再说,至少得吃饭吧?更不要说偶尔还要相中一些首饰、丝巾之类的。最不济,你还要有家庭日用品之类的吧?这些都不要支出的吗?”

  Helen仍然没有抬头,说:“咸阳阁所有的日用、水果和食品都由物业公司负责购买和更新。泽总的所有服饰,包括西服、丝巾、领带等等,全部由意大利顶级设计公司制作,由公司支付。他不戴首饰,他的手表每年都由秦董亲自定购。除了偶尔见客户、谈判去咖啡厅,他的信用卡基本也用不上。另两项可能的支出,一项是请团队吃饭,按规定由公司负担;另一项只有停车费及其它一些在马路上可能发生的费用,每月助理会在他的车里放入三千元零用去cover。其它,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

  她的语气淡淡的,透着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