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尴尬起来，秦越安松开了池意秋，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害怕看见池意秋又会露出厌恶的神情：“抱歉。”
池意秋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你不是要解释吗？”
“我……”
池意秋不满道：“你不会是又在编借口吧？”
秦越安背过身，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害怕。”
池意秋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想到秦越安会说出这种话，他居然还会害怕？
“我害怕只要看不到你，不知道你的消息，你就会再次消失，或者遇见其他人，再也不要我了。不对，你本来也已经视我如洪水猛兽。”秦越安转过身，小心翼翼坐在了池意秋身边，“年宝，我每一天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就那样放你离开。”
这是回国之后，池意秋第一次认真看秦越安，比起几年前，他似乎又瘦了一些，说这几句话时，他脸上的神情不似做伪。
池意秋握住了抱枕上的流苏穗，别过脸没有再看秦越安。
“都过去了，你说这些做这些都没有意义。”池意秋轻声道。
“我觉得有意义。”秦越安定定望着池意秋，“而且，我已经很克制了。”
池意秋顿时不开心了：“你又在威胁我？”
秦越安神色黯然：“我没这样想。”
“那你就把保镖都撤了……”
“不行。”想到池意秋新交的那些朋友，秦越安低声说了一句，“我把人撤了之后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献殷勤。”
池意秋哼了一声：“不管是谁，总不会是你。还有，你也不用想着补偿我。”
“我不是因为想补偿你……”秦越安知道他说再多也不可能挽回在池意秋那里的信用，换了话题，“之前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保镖不能撤，我会换一批人，也不会让他们再拍你。”
“池家和叶家会保护我，没必要这么多人跟着。”
“我不相信池家的人。”秦越安道。
池意秋白了秦越安一眼，很小声嘀咕了一句：“半斤八两，你有没有自知之明？”
秦越安离得近，自然清楚听见了这句话，嘴角微微翘起，无论是发脾气还是会使小性子的年宝都很可爱，好像鲜活的生命力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想起之前看过的那些照片，拳头握紧又松开。
池意秋先是看见秦越安嘴角的笑意，又发现他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心道这人怎么回事，一天天喜怒无常。
“我要回去了。”
“新保镖的照片与联系方式我等下会发给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去调查。”秦越安道。
池意秋哼了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再骗我了。”
秦越安低下头，露出一丝苦笑：“我现在哪还敢骗你。”
池意秋没听清秦越安说的话就走了，办公室门再次被关上，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秦越安一个人。
秦越安将刚才被池意秋攥在手里的流苏穗理顺了，冬日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一直以来，他习惯让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但池意秋从来就不是他的所有物。不对等的感情本就布满裂痕，迟早会碎开。秦越安闭上眼，藏起其中的情绪。
池意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那些全都与他无关。世界上不存在后悔药，如今他只能一点一点让他和池意秋的距离接近。
秦越安的办公室外，秦惑小声道：“都下班多久了，老大还没出来，会议也全都推迟，不会出事了吧？”
秦今没好气道：“少乌鸦嘴，就算你出事，我哥也不会出事。”
秦惑还想说什么，办公室门终于被打开。
“老大？”
秦越安没想到门口还守着俩门神：“秦惑，你不是最烦加班吗，怎么还在这里？”
“马上就走。”
秦越安点点头，然后道：“等会把秦今带回去，我最近很忙，没空照顾他。”
秦惑心道秦越安最近都把工作丢给手下的员工，比如他，哪里忙了，他摇摇头说：“完蛋，我觉得老大真的疯了。”
秦今没有秦惑那种看好戏的心态，有些担心但也无能为力。
深夜，秦越安惯例点开邮箱，半晌，他才回过神。
叹息声在深夜微不可闻，只有那几只猫咪察觉到主人的情绪，走过来蹭了蹭秦越安的裤腿。
因为秦越安心情不好，也导致整个集团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直到这一年的末尾，都没有任何春暖花开的迹象，好在被即将放假的喜悦冲淡了几分。
因为两个老人在国内，所以叶峥一家也都回了国，紧赶慢赶在三十这天早上到家，时差都还没倒过来，早早就去休息了。所以，这天晚上只有时叶敷着面膜与池意秋一起待在客厅里。
其实是时叶一个人闹着要守岁，池意秋就是单纯的睡不着，索性陪着时叶一起发呆。
过了一会，池意秋起身走到了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出神。
“看什么呢？”时叶又换了张面膜，走了过来。
“想事情。”池意秋道，“你这一晚上敷几张面膜了，你那脸又不是假的。”
时叶撇撇嘴：“没办法，前段时间拍摄环境太恶劣，糙得没法看，不努努力就要被漂亮可爱的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不是很懂。”
“池年宝，你不要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就出口伤人。”时叶嘿嘿笑了两声，拆了茶几上最后一片面膜，贴在了池意秋的脸上。
池意秋觉得他一定是脑子不好使才会和时叶顶着面膜吹冷风，才不过一分钟，脸都要冻僵了。他赶紧关上窗户，把时叶拽回沙发上：“不要因为得不到就想要毁掉我的美貌。”
时叶哈哈大笑：“池年宝，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说着要守岁的两个人很快昏昏欲睡，因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外面安静地有些过分，只有电视里主持人在念倒数的声音。
池意秋打了个哈欠，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基本上都是群发的祝福。
列表里，秦越安的头像异常显眼，池意秋没认出图片是什么，他下意识点开了聊天框，只是一句普通的新年祝福。
两三秒后，池意秋看见秦越安撤回了那条消息，然后一直显示输入中，最后发出来的依旧是一句干巴巴的新年祝福。
做事一定别分心，我！前天倒水时盯着手机结果被开水烫到了手，超级超级痛orz，我的手可真是命途多舛。